花穗被逼问得惊惶失措,汗水浸透了鬓角碎发,黏在她煞白如纸的皮肤上。+x-k,a¢n+s¢h-u+j_u?n+.~c\o¢m^面对余莺儿凌厉的反问,她眼神如惊弓之鸟般左冲右突,齿关都不由自主地微微打起颤来。
“是……是……” 花穗嘴唇哆嗦,声音细若蚊蚋,“是碎银子……不,不对……许是铜钱……是……” 她语序颠倒混乱,前后矛盾,绞尽脑汁也无法拼凑出“赃物”一个确切的形容,连最基础的东西都描绘不清,仿佛那从未存在过!
一旁的小印子更是把脑袋深深埋进胸口,脖子上的青筋都绷紧了,恨不得将整个人缩进地缝里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致命的支吾与迟疑,对余莺儿而言,便是战机,猛地向上首的皇后叩首下去,额头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伏地悲鸣,声泪俱下,将那“蒙冤者”的屈辱愤恨与“绝处反击者”的急切死死咬合在一起,控诉得字字泣血:
“皇后娘娘!您明鉴啊!她连嫔妾给的是白花花的银子,还是铜臭的钱串子都分不清、道不明!这世上怎会有这等荒唐的‘实证’?”
声音陡然拔高: “嫔妾不过区区一个答应,月例银子本就少得可怜,尚需节衣缩食, 哪里还有‘余财’去收买宫人?!”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冲刷着苍白的面颊,眼中锐利,首指花穗: “分明是这贱婢受人指使,空口白牙,污蔑构陷!这是要把这滔天巨祸,硬扣在嫔妾这蝼蚁般的小人物头上,要嫔妾死无葬身之地啊!求皇后娘娘慈悲,为嫔妾这可怜人主持公道,洗刷冤屈!”
皇后的面容在重重光影下晦暗不明。¨小/说-宅- ,免*费_阅/读′后宫里许久没有这般能牵动几方势力的“热闹”了, 一个小小的答应充当压轴戏?分量尚轻了些,未免无趣。
更何况,花穗这丫头烂泥扶不上墙的惊慌失措,与余莺儿此刻条分缕析的反诘辩白,实在太过鲜明刺眼。
皇后目光如冰凉的探针,无声地滑过花穗颤抖的背脊,最终精准地钉在小印子几乎要缩进阴影里的身躯上。
殿内气压沉凝。她雍容的坐姿未变,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如重锤砸下:
“小印子,花穗己招,指使她的是余答应。但本宫看你二人行事鬼祟,背后必有隐情!你从实招来!本宫或可酌情宽宥你二人几分,若再敢有半句虚言,慎刑司的刑罚,你该知道厉害!”
小印子浑身一抖,他本就是华妃安插的钉子,此刻被皇后威严所慑,再看那花穗魂飞魄散、漏洞百出的供词…… 心知若再冥顽不灵, 非但保不住秘密, 更会白白领受酷刑活罪!。/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况且这桩事从根上就经不起严查, 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再深的烂泥也总有翻到明面上的一天……
他自是不敢供出华妃,但丽嫔……丽嫔是出了名的莽撞之人,常常亲自与他们这些底下人接触,还动辄打骂,此时抛出去正是合适……
念头至此, 喉间腥甜窜涌! 此刻他唯有“求死”二字, 将一切罪孽斩断于华妃之外, 己是这条贱命能奉给翊坤宫最后的忠心了!
“皇……皇后娘娘饶命!”小印子磕头如捣蒜,“奴才……奴才不敢隐瞒!是……是丽嫔娘娘!是丽嫔娘娘身边的太监让奴才……奴才配合花穗行事!奴才也是一时糊涂啊!” 思虑己定,他毫不犹豫将罪名推到了丽嫔头上。
丽嫔?!
这二字出口,将殿内各异的视线又都吸引到丽嫔身上。
冷眼观棋,静待虎斗的, 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旋即便如古井无波。
胸有丘壑,早窥端倪的,沉稳笃定,坐等发展。
懵然无知,如受惊鹌鹑的, 吓得花容失色, 下意识地绞紧了手中的锦帕,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盼着事情不会牵连自己。
而被当庭指认的丽嫔,她的脑袋正“嗡嗡”作响。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半晌又猛地涨红。,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从座椅上弹起, 尖利的嗓音响彻大殿。
“住口!你这下作的狗奴才! 丧尽天良, 竟敢攀诬本宫?!” 她气得浑身筛糠, 伸出的食指首指阶下匍匐的小印子, 恨不得当场戳出他两个血窟窿。
“本宫从未见过你这腌臜东西! 何曾指使过你?! 说! 是谁…… 是谁指使你如此构陷于本宫?! 定是有人给了你天大的狗胆! 要你拉本宫下水!”
她语无伦次地怒吼着, 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