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更加清明:
罢! 终究只是一道形似神离的幻影罢了……
甄氏此女,心思颇重,之前种种装病举动,纵有千般解释,总是隐有不愿侍奉龙床之意……
留其形貌,不过是为偶寄哀思,聊慰伤怀。 凭她之姿,还真不至于因她一人就打破如今后宫的平静。
……往后,分寸自当拿捏。
执匙轻舀半勺山药米羹送入口中,甘糯滑润。 唇畔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却如涟漪渐深……
既敢疑朕七日“征伐”便被他人耗得枯竭不堪?
今夜那锦帐内,自当教这胆大包天的小狐狸……亲身体悟何为帝王之炽阳,何为天家之雄风!
果然,这日的皇帝格外卖力,当然,安陵容回应的也很是激烈,既然隐晦了表达了不满,而皇帝又如此识趣,自然该表现一番不同风情。
云雨方歇,香汗犹濡。
皇帝侧倚龙枕,单臂揽着怀中温香软玉, 安陵容却似灵猫未驯,一下又一下的轻顶他胸口,还不时轻轻蹭蹭,总之就是不肯老实躺着。
皇帝正是贤者状态,微眯着双眼,灵台正回味着方才那场从没享受过的,带着对抗意味的情事。
怀中人儿一改素日娇柔承顺之态,竟透出几分韧烈交织、暗藏锋芒的野趣风致, 着实令龙心激荡,品咂回味不己。
见怀中娇躯犹自辗转蹭动,搅扰静好, 他唇角含笑,宽厚掌心便在那柔腻似玉脂的背脊上徐徐拂过,权作安抚。
“怎么?”他阖目低语,声线染着餍足后的微哑慵懒, “朕的容儿……可是余力尚存,意犹未尽?”
安陵容趴在他胸口“咯咯咯”的笑,香肩随之细细耸颤, 那温软的震波扰得帝王枕骨也微微发麻!
胤禛眸底暗色一闪, 长臂倏然收紧!
另一手带着薄责的力道,不轻不重地在她那丰润弹挺的翘臀上“啪”地轻拍!
“再这般招惹,朕……可就当是容儿你‘自荐枕席’,欲再承恩露了……” 尾音拖曳,藏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威胁意味。
安陵容慌忙以柔荑抵住他欲抬之势,笑声似银铃曳风,颤颤摇摇好一阵方才平复。
她眼波流转间碎芒点点,凑近帝王耳畔,兰息轻吹:
“妾原想着,皇上这几日连日辛劳,龙躯纵使健朗,也需滋养温补…再伺候皇上安安稳稳睡个饱足,也好叫皇上修养修养身子,谁知道……”
她以这般婉转情态,将膳桌上无声的“酸”与真切的“念”一并揉碎, 轻轻捧至君前。
言毕, 她似羞还恼,又将粉颊埋入那坚实温热的胸膛, 偏又按捺不住心中畅意,柔软腰肢忍不住在锦衾间如同春柳舒展般悄悄扭了扭。
这番娇媚恣意、隐带得色的情态,恰似在帝王心湖投入一粒灼烫的朱砂!
见皇上竟隐有再起风云的态势,安陵容忙抬声叫水,这才止了他又想起身的念头。
“皇上……” 她这才柔柔倚回,指尖轻绕他的辫子尖儿,软语劝道: “良宵虽美, 您正值鼎盛春秋,也需珍重龙体,万事有度才好……”
“且待梳洗后,安安稳稳在嫔妾这景阳宫里歇息一宿, 才是真正的顾惜圣躬呢……”
胤禛被这软硬兼施、绵里藏针的一番熨帖话语哄得心底受用,不由朗笑出声:
“罢了! 也就你这妮子,敢在朕面前这般大放厥词,说什么‘正值鼎盛春秋’!”
他虽笑斥,眼中却无半分怒意,只 自得于这“鼎盛”二字点破的龙精虎猛,更觉此刻壮岁年华,正该是御极八方、纵横深帷的好辰光!
翌日晨光熹微,安陵容照例伺候皇帝盥洗用膳,整饬衣冠恭送御驾后,便踩着规矩得体的步点,不疾不徐踏入景仁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