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愈发沉凝:
“此等疑窦,关乎小主玉体安康,关乎太医院清誉,更关乎宫禁法度!然凭脉索源,非是实证。老臣唯尽实情禀告之责,不敢妄揣阴私,亦不敢指摘主子。”
御座之上,皇帝静听不语,指腹缓缓摩挲着紫檀御座扶手。待到章弥语毕,他面上依旧如古井深潭,唯那双深不见底的龙眸,眸色骤然深沉如铁,森冷锐光倏忽掠过眼底!
他用章弥此人多年,人虽有圆滑之处,然医术通玄,断不会以虚言妄语欺君!
而章弥字里行间虽未明言,但那“被药力压制”、“人为营造病态”之论,却如滚油沸水,灼热地泼洒在帝王的逆鳞之上!
此事:
其一,负责太医狗胆包天,竟敢以诡谲药石暗蚀宫妃,行此悖逆谋害之举!
其二,那与发妻有几分相似之处的莞常在甄氏,心藏机巧,竟敢欺君罔上,以药石自戕身体以图回避承恩!
此二者,任中其一,皆是将天家威严、帝王信诺踏于泥淖的重罪!
殿内一片死寂,唯闻鎏金香炉上袅袅升腾的烟气,以及…金钟滴答声声,似重锤砸在心头。那无形的寒意与威压,己悄然弥漫,冻结了周遭每一寸空气。
御座之上,皇帝面无表情地摆摆手。
章弥额头冷汗几乎瞬间浸透鬓角,见此如蒙大赦!他不敢有丝毫迟疑,腰弯得几乎触地,深深叩首:
“老臣告退!”躬身垂首,步履略显仓促地退出了养心殿那令人窒息的肃杀之地。
养心殿沉重的朱漆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内里无声在翻涌不休的雷霆与杀机。
后续如何无人得以窥探,只后宫还在期待帝王恩宠的嫔妃们默默数着日子,又十余日,帝王不曾踏入后宫了。
至于一切的缘由,尽数锁在了宫阙深处,非外人所能窥探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