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脉案,目光却总是瞄不准,来回翻了几遍也定不下神,额头上就控制不住地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偷偷擦掉,哪知如今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章弥在加紧审核旧日脉案,钱仲明却是在西处巡视,不敢放松哪怕一点蛛丝马迹。
他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在温实初身上剐了几下,心中有了计较,转身就快步又进了章弥的值房。
章弥埋在堆积如山的卷宗里,花白的头发都有些蓬乱,衣袖上还沾着墨点子。
他桌上己经分开几沓:最显眼的是皇后脉案——这本就是他亲自管的,里头怎么回事,他心里门儿清。这会儿,他手上翻的是华妃娘娘的脉案。
这位娘娘虽平日由江家兄弟负责照顾,但太医院很多太医都曾被叫去诊脉,也是整个太医院共同背负的秘密。
“华妃娘娘身子骨…一向结实…”章弥边看边低声念叨,手指点着其中几页,“就是有时肝气不舒…开的方子…”
他仔细瞧着药味配伍,“都是些舒肝理气的平常药,药性温和,吃着安稳,没什么出格的…”
娘娘们的脉案堆得小山似的,一时半会儿还翻不完。 倒是今年新入宫的那几位小主,每人就那么薄薄一小册,暂时被摞在一边,打算最后再看。
钱仲明见章弥埋头在卷宗里,眉头拧成了疙瘩,一时半刻也分不出神,心里的话也只好先压着。
他默默起身,倒了杯温茶,轻轻放在章弥手边,这才踱回自己那张同样堆满了卷宗的桌子前。
他自己手头要查的也不少,宫里这些差事,油水是有的,但凡沾过手的,谁又能真个清清白白呢?
外头大公房里,多数太医们紧赶慢赶,总算在掌灯时分把自己那点东西对付完了,将自己手中整理好的册子分门别类放在钱院判指定处,陆陆续续回家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