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手中还捏着那枝刚剪下的、带着雪珠的红梅。
“奴婢倚梅园时花宫女余莺儿,叩见小主!小主福寿安康。”
风雪之中,余莺儿看清了安陵容的服饰品阶,慌忙丢下手中的银剪和梅枝,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深深叩首,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惶恐。
她低垂着头,额头几乎触到冰冷的积雪,心中却是一片翻江倒海般的苦涩与怨怼。
这除夕雪夜,她本该在哪个角落蜷缩着取暖,或是与相熟的宫女分食一点微薄的年节点心,而非孤零零地在这冰天雪地里受罪!
当初,她可是咬牙掏空了积蓄,又求爷爷告奶奶,才好不容易从御花园那累死人的洒扫粗活里脱身,调来这清雅的倚梅园。
原想着侍弄花草总比扫地轻松,日子也能松快些。谁曾想,为了疏通关节花销太大,竟再拿不出像样的“孝敬”给倚梅园管事的那位嬷嬷。
那嬷嬷,是个刻薄的主儿!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就为着这点“礼数不周”,便将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自此,倚梅园里最脏最累、旁人避之不及的活计,便一股脑儿全砸到了她头上。
寒冬腊月里掏雪水浇花,酷暑烈日下修剪疯长的枝桠,搬运沉重的花肥……桩桩件件,苦不堪言。
日子过得,竟比在御花园当粗使丫头时还要艰难了!
今夜,除夕团圆。阖宫上下,连最低等的粗使太监宫女,也能得片刻喘息。
或是缩在简陋的住处歇息,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分食些残羹冷炙,也算沾沾年节喜气,互相慰藉这深宫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