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人多嘴杂,可不能叫主子失了脸面,脚步匆匆就要往景阳宫方向去。
“不去……”
裹在大氅里的人忽然闷闷出声,带着浓重的酒意鼻音,却很是清晰。
她挣扎着抬起头,双唇边呵出一团团白气,“不回景阳宫……”
她又重复了一遍,眼神透过迷蒙的灯火,越过宫墙飞檐,望向西北方那一片被雪雾和夜色笼罩的所在,声音带着一种醉后的执拗和奇异的清醒:
“梅花开了……如今……正是踏雪寻梅的好时光……”
花朝闻言一愣,张口欲劝:“主子,您这醉着,外头风大,仔细……”
她的话音未落,忽然感觉腰侧被人轻轻掐了一下。
花朝惊诧地转头看向月夕,却见月夕也一脸惊色的看着自己。
花朝心头猛地一跳,压着惊疑,侧头看向了自己的主子。
只见身侧的“醉人”仍半倚在她和月夕身上,面颊酡红,吐息间带着明显的酒气。
然而,那双方才在殿中还朦胧涣散的眸子,此刻却映着摇晃的灯火雪光,澄澈而清明!
哪里还有半分迷醉之色?此时正含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们。
电光火石间,花朝明白了!主子这是有事要做。
“主子,雪后路滑,您又刚饮了酒,风吹了极易害病,还是……”
花朝立刻重整表情,声音里适时地带上更真切的担忧,继续扮演着尽职劝阻的婢女。
“无妨……”安陵容却再次摇头,甚至还带点孩子气的撒娇。
“闷在屋里气恼……就要看梅花!就要去!”她固执地说着,甚至借势轻轻跺了下脚,又对着花朝俏皮地眨了眨眼。
花朝与月夕交换了一个彻底了然的眼神。
花朝无奈地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埋怨着,手上却更稳地搀扶住,“那……那您可当心脚下!小德子。”
她抬头看向提着灯的小德子,“主子这样也劝不住,不如咱们就过去转一圈儿,主子穿的厚实,快去快回当是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