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凝视着镜中自己那布满蠕动符文的、空洞而恐怖的左眼窝,原本紧握义眼的手因为巨大的痛苦和强行抑制的喘息而剧烈颤抖着。她的指关节发白。
“还有……三天……”她对着镜子,声音嘶哑得像被砂轮打磨过的铁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压出来的血沫,“契约到期前……必须……必须找到……‘双生烬’的……代码……”她猛地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里涌上的腥甜,却徒劳地触发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
“咳咳咳……呕!”指缝再也无法捂住!暗红的血沫如同失控的溪流,瞬间喷涌而出!溅满了肮脏的梳妆台面!而其中几滴滚烫的、带着铁锈甜腥的血珠,正正好好……落在了桌面上静静躺着的、昨夜被丙小米重新拾起别回、此刻散落下的那枚……与新生款式一模一样的草莓发卡上!
那廉价的、粉红色的塑料草莓,瞬间被刺目、粘稠的暗红覆盖!仿佛被真正的血肉浸透!成了最不祥的祭品!
呜……呜……呜……!
就在这时,遥远的地方,如同应和着丙小米这口咳出的鲜血,凄厉的防空警报声骤然响起!沉闷而持续,穿透潮湿的空气,从城市中心的方向隐隐传来!遥远天际线下,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在愈发频繁、如同流星雨般划过的暗紫色火尾光线的映照下,轮廓开始变得扭曲、模糊,像是融化的蜡烛,或是被巨大的力量攥扁的易拉罐!世界正变得陌生而危险!
窗台下,零号培育的那株庞大枫树仿佛被警报刺激,树干的嗡鸣声更加尖锐刺耳!树干上那些深紫色的契约符文像是注入了强心针,亮得几乎要燃起虚幻的火焰!仿佛有无数盏幽暗的灯在树皮下游动!
院门口,老黑缓缓抬起手,对着隐藏在帆布袖管里的通讯器。他那被帆布包裹的机械臂末端的猩红扫描光芒已经连成一片刺目的扇形光幕,如同无形的牢笼,将这个小小的孤儿院完全笼罩其中!冰冷的电子音,只有他能听见:【全频段能量场覆盖完毕。目标区域封锁成功。】他那只完好的手,对着通讯器,嘴唇几乎不动,声音如同地狱吹来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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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状态临界。‘容器’能量接近饱和。‘环境’催化剂生效。准备……”
与此同时,他包裹在帆布下的机械臂深处,传出更加清晰的金属摩擦、弹簧压缩、液压装置泵动的声音!
“收网。”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最终的死刑判决!
“哐锵!”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从那帆布套下传出!寒光!一抹冰冷得足以冻结灵魂的、锋锐刀锋的寒光,瞬间刺破了厚重的帆布!露出了致命的锋芒!那是收割生命的刃!
零号站在那株巨大、嗡鸣、符文燃烧的魔性枫树下,微微仰着头,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令人发寒的笑意。他举起那只缠绕着混沌之火的手,掌心之中,那团炽烈、毁灭、色彩斑斓的暗紫色火焰正在极速凝聚、塑形!最终化为了一个复杂到极致、仿佛深渊本身缩影的、散发着强大引力与毁灭波动的立体符文!那符文缓缓旋转,与天空中如同雨点般坠落的暗紫色流星留下的虚空裂隙标志产生着强烈的呼应!它们共同在灰蒙的天空下,勾勒出一个巨大、模糊、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洞开的……虚空裂隙的……终极轮廓!它在酝酿诞生!
丙小米房间。
梳妆镜前。
丙小米猛地甩掉指尖沾染的暗红血渍!没有丝毫犹豫!她颤抖却异常稳定地,将手中冰冷的机械义眼对准了自己那布满深紫猩红符文的、恐怖的眼窝!
咔哒!咔哒!滋滋……
精准的、金属咬合血肉筋络的嵌入声响起!义眼被重新接驳归位!她的右眼因剧痛而充血!但那只刚刚还布满裂纹、显得脆弱的左眼机械义眼,此刻却在接驳成功的瞬间,从缝隙深处……亮起了两点极其幽深的、冰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冰冷、纯粹,带着一种决绝的死志!
她用手指,拈起那枚沾满自己粘稠鲜血、如同刚从血池捞出的草莓发卡,动作轻柔到近乎悲怆,重新……别回了自己凌乱的额角鬓边。那一抹触目惊心的暗红,在白得发青的脸颊映衬下,如同宣告自我祭奠的烙印。
然后,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梳妆台上那本摊开的素描本一角……那张露出的、浸透泪痕和血水的纸条。
“新生……”丙小米的声音很轻,仿佛呓语,带着一种穿透墙壁的奇异力量,清晰地传到了门外新生耳中。她抬起头,冰冷的蓝色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