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欢呼声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骤然低了下去。?完′本,神*站* *首,发*

并非声音真的小了，而是东皇太一的心，沉了。

他负在身后的手，指节攥得发白。

“太一？”

帝俊的笑意淡了几分，他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察觉到了自家弟弟身上那股突兀升起的、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兄长。”

东皇太一抬眼，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了方才的茫然，只剩一片沉寂的冷。

“天命是什么？”

“自然是天道大势！”帝俊眉头一拧，随即舒展开，只当他是大战过后心神恍惚，“是助我妖族登临绝顶，主宰洪荒的无上气运！”

他说得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试图将那股跑偏的气氛重新拉回来。

“是么。”

东皇太一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凌霄宝殿内一半的火热。

“我倒觉得，它像个笼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连几个喝得上头的妖帅都停下了动作，难以置信地望过来。

“太一！”帝俊的声音沉了下来，隐有雷霆之怒，“你醉了。”

“我没醉。”东皇太一上前一步，混沌钟在他身侧发出一声极轻的颤音，仿佛在应和他的话，“兄长，你有没有想过，这‘天命’来得太轻易了。”

“就像是……”他顿了顿，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怎么也抓不住。

“就像是有人怕我们不肯入局，特意扔下的饵。”

“放肆！”

帝俊终于动了怒，他猛一甩袖，一股灼热的气浪席卷开来，殿内众妖噤若寒蝉。

“天命所归，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他盯着东皇太一，“你忘了我妖族为此付出了多少？忘了那些战死的儿郎？这是我们该得的！”

“我没忘。¨5′0′2_t¨x^t\.,c\o·m/”

东皇太一迎着他的目光，寸步不让。

“正因没忘，才更不能将所有儿郎的性命，都押在一个虚无缥缈的‘天命’上。”

尘外天。

水镜之中，凌霄宝殿的对峙纤毫毕现。

红云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

“啧。”

她咂了下嘴，往那只白玉杯里又倒满了酒。

“小金乌这脾气，还真是一点就着。鼎爷，你说他会不会当场跟他哥打起来？”

鸿蒙造化鼎的鼎身上，一道灵光默默地流转了一下，表示“不想理你”。

红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抿了一口酒，眼底的笑意却愈发深了。

她下的这根刺，扎得可真够深的。

深到让那只小金乌开始怀疑鸟生了。

只是……

她看着水镜里，帝俊那张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和他眼中那对“天命”近乎偏执的狂热。

“可怜的傻鸟，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她摇了摇头，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太阳星。

帝俊与东皇太一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传讯玉简打断了。

是北海妖师宫的消息。

帝俊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色瞬间由怒转喜，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好啊！”

他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东皇太一的肩，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太一你看！鲲鹏那老贼，终于肯服软了！他愿携周天星辰图和北海亿万水族，归顺我天庭！”

帝俊将玉简递给他，“这难道还不是天命所归吗？”

东皇太一没有接。′E~Z+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的目光越过那枚玉简，落在了帝俊眉心那枚愈发璀璨的金色印记上。

那印记，像是一道华丽的囚锁。

他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兄长决定便是。”

他转过身，留给帝俊一个冷硬的背影。

“我乏了。”

话音未落，他己化作一道流光，径首离开了凌霄宝殿。

徒留下一殿愕然的群妖，和脸色再次变得铁青的帝俊。

东皇太一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独自一人，立于太阳星的边缘。

脚下是翻涌的金乌真火，眼前是无垠的幽暗星空。

周遭的热烈与他格格不入。

那股莫名的寒意，又从神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