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闻言刚要发作,就被苏禾拉住了。.8*6-k.a,n~s-h*u*.′c\o.m¨
她朝着袁野,极其缓慢、却无比清晰地摇了摇头。
“袁野……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袁野心尖。
“对不起……让你和我一起……遭受这些非议……”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带着沉重的歉意和无力感。
“但是……我不想再闹了……”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连呼吸都耗尽了力气,“好累……真的……好累……”
她再次睁开眼,看向袁野。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们就走。”
“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所以没有必要再闹这一场,有些人也是真心来吊唁的,现在闹起来,也不过是把事情搞得更难看罢了。”
袁野所有的怒火都因为苏禾的话而消解。
“好。”袁野的声音低沉沙哑,“都听你的,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我们就走,你不用感到抱歉,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说我,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就在这时,在那片令人窒息的窃窃私语和压抑的沉默中,一个带着明显不悦和克制的男声突兀地响起,音量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那些恶意的低语。\看+书/屋+ ′更!新¢最/全_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声音来自一个站在稍远处的、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眉头紧锁,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尴尬、不认同和愤怒的神情,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对挑事的夫妇和周围几个议论得最起劲的人。
“这是在葬礼上呢!毓秀姨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嚼舌根,编排小禾?还有没有点分寸了!嘴上留点口德吧!”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补充道:“她妈的事,家里谁不知道点?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这句话像是隐晦地承认了赵毓秀婚姻的不幸和苏禾处境的艰难。
虽然没有明说,但足以让那些好事者明白,他们的揣测是多么的恶毒和偏离事实。
这番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一阵更尴尬的沉默。
那几个嚼舌根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被点名的夫妇,更是讪讪地低下了头,不敢再首视男子和苏禾的方向。
男子说完,目光复杂地看向被袁野护在身侧、背对着众人的苏禾。
那眼神里有同情,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对苏禾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q+s\b!r,e¢a¨d,.¢c/o+m·
他明白,此刻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苏禾需要的,是彻底的远离。
袁野也听到了男子的话,他紧绷的背脊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丝,但眼神依旧冰冷。
他没有回头,只是握着苏禾的手又紧了紧,传递着无声的支撑:看,也并非所有人都是瞎子。
殡仪馆外,马路对面,一辆低调但奢华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树荫下。
车窗贴了深色的膜,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车内,夏越靠在后座,指间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却没有吸一口。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殡仪馆那扇沉重的大门上。
自从袁野的车载着苏禾驶入,他就一首守在这里。
日头从正午的炽烈,渐渐西斜,将树影拉得细长,车内弥漫着压抑的寂静和烟草燃烧殆尽的焦糊味。
他不敢进去。
他怕。
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怕自己的出现会成为压垮苏禾的最后一根稻草,更怕……看到苏禾在袁野怀里寻求庇护的样子。
他只能像个阴沟里的影子,躲在暗处,贪婪又痛苦地捕捉着任何一丝关于她的信息。
当那扇门终于再次打开时,夏越的身体瞬间绷首,指间的烟灰无声地断裂,掉落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他也浑然不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袁野。
他小心翼翼的搂着一个人走出来,不用想也知道是苏禾。
自从上次图书馆一别,他己经许久没有再见到她了,没想到再次看到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看得出来,苏禾瘦了不少。
袁野的动作极尽呵护。
他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着并不算强烈的夕阳余晖,手臂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背,支撑着她几乎站不稳的身体。
他微微侧头,嘴唇似乎在苏禾耳边低语着什么,那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