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看着里昂那副又窘又怒,偏偏又发作不得的模样,嘴角那抹本就微微弯曲的弧度,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清晰地向上牵起。+x,s,a+n?y*e?w?u`._c¢o\m*
他的眼角微微眯起,眼神里透出的光,贱兮兮的,却又带着一种“兄弟我懂你”的意思。
里昂被他这个表情看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股热流从胸腔首冲头顶,让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想开口骂两句,可艾达还靠在他的身上,那只纤细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根本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他只能用眼神,狠狠地剜了林远一眼,嘴唇翕动,无声地做出了两个口型。
“你等着。”
林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收敛了那副看好戏的表情,整个人瞬间从一个爱开玩笑的损友,切换回了那个沉稳可靠的专业人士。
他蹲在艾达身前,目光重新聚焦在那道狰狞的伤口上,声音也变得低沉而严肃。
“艾达。”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接下来可能会很疼。”
林远抬起眼,平静地看着艾达那双即使在痛苦中依旧保持着冷静的眼眸。
“我需要清理掉伤口里可能存在的木屑和污染物,然后缝合。”
他没有说如果不这么做的后果,但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人都明白感染意味着什么。
艾达苍白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林远顿了一下,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里昂那只还僵在半空的手,然后又落回到艾达的脸上。
“握住里昂的手吧。”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仿佛这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医疗建议。
“这样可以分散你的注意力,也能防止你在剧痛下意识挣扎,影响到伤口处理。”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艾达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身旁满脸写着“我很担心你”的里昂,又看了一眼林远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小!说-宅` -勉/沸′越\渎^
她没有拒绝。
里昂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跳,他几乎是立刻就把自己的手掌摊开,递到了艾达的面前,动作急切得像一个等待老师发糖的小学生。
艾达看着他那宽厚而温暖的手掌,犹豫了片刻。
就在这时,林远低下头,开始准备手里的工具,但在艾达和里昂都看不到的角度,他朝着里昂,飞快地,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
那口型清晰无比。
“哥们。”
“只能帮你到这了。”
里昂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他看向林远的眼神,瞬间从之前的恼怒,变成了感激涕零。
林远没有再看他。
他己经拧开了战术背包里一瓶双氧水的瓶盖。
那是一个小小的深棕色塑料瓶。
他将瓶口对准艾达腿上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手腕微微一斜。
清澈的液体,轻轻地,沿着伤口那翻开的皮肉,缓缓倒了下去。
“滋啦——”
一声尖锐而细密的声响,在这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就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被猛地摁进了冰水之中。
艾达的伤口,在接触到双氧水的瞬间,立刻泛起了一层厚厚的、不断翻滚的白色泡沫。
那白色的泡沫下,血肉被腐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猛地从大腿的伤处炸开,瞬间贯穿了艾达的每一根神经。
疼!
一种纯粹的,野蛮的,几乎要将人理智撕碎的疼痛。
艾达的身体猛地一颤,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地向后缩去。
但她没有。
她知道这是必须的。
在这个处处都是致命病毒与细菌的环境里,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她咬紧了牙关,牙龈几乎要被咬出血来。
她那只原本只是轻轻搭在里昂肩膀上的手,在剧痛袭来的那一刻,下意识地猛然收紧。*萝*拉_暁?说- /追^蕞~新~蟑\洁/
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扣住了里昂的胳膊。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也狠狠地握住了里昂递过来的那只宽厚手掌。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里昂的皮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