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沉默前行的枯黄背影追去。
弗兰德看着一前一后、沉默着走上崎岖山路的两个身影,厚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他朝戴沐白使了个眼色。
戴沐白会意,沉声道:“其他人,原地休整一刻钟!处理伤势,恢复体力!唐三,奥斯卡的香肠分一下!一刻钟后,继续前进!”他则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跟上了林灵和马红俊的方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异色双瞳如同鹰隼,牢牢锁定着前方。
崎岖的山路在脚下延伸,比之前更加陡峭湿滑。裸露的树根盘虬卧龙,布满青苔的巨石如同拦路的巨兽。沉重的背包如同冰冷的枷锁,死死勒进皮肉。
林灵走在前面。步伐依旧稳定,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一种刻板的精准,仿佛在丈量着通往山顶的苦难。枯黄的发丝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肩头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随着每一次迈步、每一次呼吸而疯狂撕咬。识海中封印锁链冰冷的嗡鸣如同背景噪音,持续消耗着她的意志。希娜的生命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滋养着错位的肩骨和震荡的内腑,但修复的速度在封印的压制下慢得令人心焦。她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维持身体的平衡、引导魂力修复创伤以及……强行压制着身后那个如同巨大阴影般存在的、令她本能排斥的气息。
马红俊跟在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如同破旧的风箱。沉重的背包压弯了他的腰,汗水如同小溪般在他肥胖的脸上流淌,冲刷出道道泥沟。两条腿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腿都伴随着全身肥肉的剧烈颤抖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死死盯着前方那个枯瘦却挺首的背影,小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时刻准备将他淹没;灭顶的愧疚如同沉重的磨盘,压得他喘不过气;但还有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执拗的东西,在恐惧的灰烬中悄然滋生——那是属于凤凰的、不肯低头的倔强,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雏鸟般的、近乎偏执的依赖。
他想靠近一点,想看看她的伤,想问问她怎么样,哪怕只是听到一句冰冷的呵斥也好。但林灵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如同实质寒冰般的疏离感,又让他望而却步,甚至不敢大声喘息。他只能笨拙地、艰难地,一步,一步,努力跟上那个背影,仿佛那是他在这炼狱般的路途上唯一的灯塔。
“呃!”林灵踩在一块布满湿滑青苔的石头上,脚下猛地一滑!剧痛和虚弱让她的平衡瞬间失控!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侧面歪倒!沉重的背包带着巨大的惯性,眼看就要将她拖拽着滚下陡坡!
“小心!”马红俊瞳孔骤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呼!他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气,肥胖的身体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猛地向前扑出两步,伸出沾满泥污的胖手,一把抓住了林灵背包的背带!
嗤啦——!
帆布背带被巨大的力量扯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马红俊肥胖的身体被带得猛地向前一冲!脚下在湿滑的苔藓上蹬踏,险险稳住!而林灵倾倒的身体,也被这粗暴的一拽强行拉了回来!
两人身体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
一股混合着汗味、血腥味、泥土味和淡淡草药苦涩气息的复杂味道涌入林灵的鼻腔。更让她灵魂深处瞬间警铃大作的是——一股微弱却精纯、带着奇异灼热感的能量气息,毫无阻碍地顺着两人身体接触的部位(他抓住背包带的手背擦过了她后腰的衣衫),瞬间传递过来!
嗡!
意识海中,希娜的虚影猛地一振!熔融琥珀般的眼眸瞬间亮起!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近乎贪婪的“渴望”与“兴奋”的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金色的光海中骤然漾开!与昨夜和今晨那冰冷的排斥截然不同!
林灵的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一僵!沉静的眼眸深处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毒蛇!
“放手!”冰冷刺骨、带着凛冽杀意的低喝从她紧咬的牙关间迸出!她猛地发力,如同甩脱最肮脏的秽物,狠狠挣脱了马红俊抓住背包带的手!巨大的力量将马红俊推得踉跄后退,差点再次摔倒!
马红俊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缩回手,胖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小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无措:“对……对不起……我……我只是……”
林灵没有再看他一眼,甚至没有回头。枯黄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颈侧,她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强行压下体内因刚才瞬间接触而翻腾的气血和希娜那反常的躁动。肩头的剧痛似乎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而加剧了几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