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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如今的市价,一枚下品玄晶能换二十两银子,这堆玄晶可比百夫长的二百两金贵多了。
满堂宾客顿时哗然。
老鸨的脸色顿时转阴为晴,收起玄晶时,笑得眼睛都眯了:“陈长老开口,李大家哪有不应的道理?”
她转身冲戏台喊道:“快请李大家准备,现身给陈长老弹一曲《秋江月》!”
百夫长见此一幕,气得脸都紫了,手按在刀柄上,刚要拔出,却被身旁的几名亲卫连忙拽住,拼命往雅间里面拉,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其拉进了雅间之中。
戏台的珠帘“哗啦”一声掀开,李大家抱着琵琶缓步走出。
下一刻,满堂呼吸随之一顿,皆眯起眼睛开始打量起了眼前的美人,生怕错过每一寸模样。
只见其下身穿了件月白软缎长裙,上身搭了件豆绿烟罗小袄,领口袖边滚着一圈浅粉蕾丝,衬得脖颈愈发莹白如瓷。
头上未插金钗,只松松挽了个堕马髻,斜斜插着一支碧玉簪,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最让人注目的那必然是她的相貌,可惜的是,她的脸上却覆着一层素白轻纱,只露出一汪秋波,平添几分勾人的神秘。
这时李大家缓缓走到戏台中央,先对着陈长老的方向盈盈一拜,动作轻缓如流云,裙摆扫过猩红毡毯,连一丝褶皱都未曾留下。
“奴家献丑了。”
话音未落,指尖落弦,调子清越悠远,果然是《秋江月》。
琴声里没有半分缠绵,倒像秋夜泛舟江上,月照寒波,听得人心里发静。
陈长老闭目轻晃着头,手指在桌案上跟着节拍轻叩,神色惬意。
一曲终了,满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
陈长老缓缓睁开眼,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看向戏台中央的李大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朗声道:“好一曲《秋江月》,老夫已来了数次,次次听后都有不一样的感受,弹的真好。”
他说着呷了口茶,目光扫过满堂宾客,忽然叹了口气,语气竟带了几分唏嘘:“如今这世道,谁知道明天太阳还能不能照着自己。”
他指了指李大家脸上的轻纱,声音里添了些故作悲悯的意味,“李大家既有绝世容颜,藏着掖着反倒可惜了。不如摘了纱巾,让大伙儿都瞧瞧,也算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万一哪天……在座的各位真有个三长两短,也让咱们记着曾见过这般风华,闭眼时也能瞑目些。”
说罢,他抬手示意,身后随从立刻又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时,里面竟是三枚中品玄晶,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三枚中品玄晶,换李大家摘了这纱巾,如何?”
声音不大,却被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进了耳朵里,呼吸全都不约而同的急促了几分。
紧接着满堂宾客顿时附和起来,有人喊着“陈长老说得是”,有人拍着桌子催李大家摘纱。
只不过按春楼的规矩,花魁露容本是私事,哪有被众人逼着看的道理?
可陈长老先前那番话却堵死了所有退路,不摘,便是不顾众人“生死”,落个不近人情的名声,摘了,又坏了自己的规矩。
老鸨脸上的笑彻底僵了,想劝,看着那三枚中品玄晶又不舍得,只能一个劲地给李大家使眼色。
李大家抱着琵琶的手垂在身侧,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抬眼看向陈长老,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里翻涌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既然陈长老有此‘仁心’,奴家……遵从便是了。”
话音未落,她抬手缓缓摘去了脸上的素白轻纱。
纱巾飘落的瞬间,众人如遭雷击。
而坐在下方的江真,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口中喃喃道:“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