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脚下这片即将迎来新生的大地。
西漠的风沙卷着崩坏之力呼啸,李长久将梦境碎片按在眉心,那股温和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护住了被太明权柄灼伤的神魂。他望着裂缝中若隐若现的天藏骸骨,突然想起姬玄曾说过的话——太初六神的陨落并非意外,而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献祭”。
“天藏的权柄是‘崩坏’,却死于自己的权柄反噬。”叶婵宫站在他身侧,指尖划过虚空,裂缝边缘的黄沙突然凝固成一面镜子,映出千年前的画面:六位神明围坐在祭坛边,烛龙手持长刀,正将天藏的权柄碎片钉入大地,“他们以自身死亡为锁,才勉强困住了‘恶’的雏形。”
李长久盯着镜中烛龙的脸,那双眼眸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所以神国牢笼的真相是……”
“是牢笼,也是摇篮。”叶婵宫收回手,镜子化作黄沙消散,“太初六神知道‘恶’会随世界成长而苏醒,便用权柄构筑牢笼,想让后人在其中修炼出足以抗衡的力量。可惜十二神国的蠢货们,把牢笼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
就在这时,裂缝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天藏骸骨的手指突然动了,一截带着崩坏之力的指骨破空飞出,直取李长久眉心。叶婵宫侧身挡在他身前,梦境权柄化作琉璃屏障,指骨撞在屏障上,瞬间崩成齑粉。
“它被你的太明权柄惊动了。”叶婵宫抹去嘴角的血迹,“快走,西漠的事我暂时能稳住。你去断界城找邵小黎,时间宫殿的虚影里藏着‘长明’权柄的另一半——那是你对抗‘恶’的关键。”
李长久刚要动身,却见一道红光自南而来,赵襄儿落在他身边,九羽金翅上沾着黑色的血污。“朱雀神残魂在断界城现身了,她联合了空猎,想在时间宫殿开启时夺走宁小龄的轮回权柄。”她递给李长久一枚染血的鳞片,“这是我从空猎身上削下来的,它的‘吞噬’权柄对时间之力有克制。”
李长久握住鳞片,突然想起宁小龄在古灵宗修炼冥术时说过的话:“轮回权柄能逆转生死,但每用一次,都会被冥君的残念侵蚀。”他抬头看向赵襄儿,“你不该来的,朱雀神的目标是你。”
“我娘?”赵襄儿冷笑一声,金翅上的火焰更盛,“她早就不是我娘了,从她想挖走我空间权柄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她转身望向断界城的方向,“而且我欠小龄的——当年若不是她用同心结分走我一半的诅咒,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两人化作一道金红交织的流光,疾驰向断界城。越靠近那座迷雾笼罩的城池,周围的时间流速就越混乱——有时能看到蹒跚学步的孩童瞬间变成白发老者,有时又能见到腐朽的枯木骤然抽出新芽。
断界城中央,时间宫殿的虚影越来越清晰,白玉台阶上站着三道身影:邵小黎手持洛书,正与空猎对峙;宁小龄被朱雀神残魂困在光圈中,眉心的轮回印记忽明忽暗;而在宫殿顶端,司命的身影一闪而过,她似乎在破解宫殿大门上的符文。
“小黎!”李长久扬声喊道,太明权柄化作金光砸向空猎。那只猪形神国之主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身体膨胀成小山般大小,张开巨口便要吞噬金光。
赵襄儿趁机发动空间权柄,九道金羽射向光圈:“小龄,接住!”金羽撞在光圈上,竟撕开一道裂缝,宁小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轮回权柄爆发,将朱雀神残魂震退半步。
就在这时,宫殿大门突然洞开,一道柔和的白光从中涌出,落在李长久身上。他体内的太明权柄与时间权柄同时沸腾,脑海中涌入无数画面——帝俊射落九日的决绝,羿死于常曦剑下的释然,还有自己前世被叶婵宫斩杀时,那柄剑上闪烁的不忍。
“长明权柄……”李长久喃喃道,白光在他手中凝聚成一盏灯,灯芯跳动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原来它不是力量,是选择。”
空猎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入时间乱流。邵小黎挥动洛书,无数字符组成锁链缠住它的四肢:“李长久,动手!”
李长久举起长明灯,火焰顺着锁链蔓延,空猎在火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化作透明。朱雀神残魂见状想要遁走,却被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困在原地:“娘,该结束了。”金翅贯穿残魂的刹那,赵襄儿的眼泪终于落下,“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当年是为了护我才假意投靠‘恶’。”
残魂消散前,化作一只朱雀落在赵襄儿肩头,轻轻啄了啄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