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你们的执念里生出来的。”灰衣老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李长久怕重蹈帝俊的覆辙,陆嫁嫁怕护不住谕剑天宗,柳珺卓怕剑阁的传承断绝……啧啧,活着真累啊。”
李长久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陆嫁嫁——她脖颈处的血痕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正顺着经脉往心口蔓延。再看柳珺卓,她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万剑图的光芒明显黯淡了几分。
“别被他干扰!”李长久大喝一声,三足金乌的火焰自他体内爆发,将那些黑剑烧得噼啪作响,“这老东西是假的,是葬神窟的邪祟化成的!”
话音刚落,灰衣老人的身影彻底消散,原地只留下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与古籍最后一页相同的剑痕。陆嫁嫁伸手触碰石碑,剑痕突然渗出金色的液体,滴落在她的断念剑上。
“是初代宗主的血。”陆嫁嫁指尖微颤,“他当年劈开神国裂缝后,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这里——十二神国权柄的真正用法。”
石碑上的剑痕开始发光,一段段信息流涌入三人脑海:原来十二神国之主的权柄并非钥匙,而是用来加固牢笼的锁链;太初六神创造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守护,而是为了囚禁某个足以吞噬一切的“原初之恶”。
“所以……我们之前做的全是错的?”柳珺卓脸色发白,万剑图差点从手中滑落,“打破枷锁,反而会放出更可怕的东西?”
李长久却盯着信息流里最后一幅画面——那是个被无数锁链缠绕的混沌身影,胸口插着一柄断裂的金色长剑,剑柄上刻着“长明”二字。
“不是错的。”他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你们看这剑柄,像不像圣人留下的那件东西?”
陆嫁嫁和司命同时愣住。圣人,齐天大圣,李长久转世前的弟子,传说中拥有“长明”权柄的存在。若他的剑插在原初之恶的胸口,那所谓的神国牢笼,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座囚笼。
“背后的剑,从来都不是用来刺向自己的。”李长久握紧青铜古剑,焚天剑意与太明权柄在体内交融,发出龙吟般的轰鸣,“是用来斩断锁链的。”
话音刚落,葬神窟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断界城的风沙都倒卷而回,露出一座隐藏在沙丘下的巨大石门——门上刻着十二神国的图腾,正中央是个空白的凹槽,形状与青铜古剑完美契合。
“看来得有人去开门了。”李长久回头冲陆嫁嫁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他惯有的痞气,却又多了些前所未有的坚定,“你们说,我这小道士,够不够格当回开锁匠?”
陆嫁嫁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握紧了断念剑,与他并肩而立。司命将沙漏塞进口袋,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等等,我先算算开这门会死多少人。”
柳珺卓翻了个白眼,却把万剑图护在了三人身前:“算个屁,剑阁的人从不怕死。”
风沙再次卷起,掩盖了他们的身影,只留下石门在风中微微震颤。青铜古剑的嗡鸣与断念剑的清越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奏响一首即将划破长夜的剑歌。而那柄曾悬在背后的剑,此刻正随着握剑人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