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一天站在神话与现实的夹缝里,以凡人之躯撬动神国命运。
“叶婵宫!”李长久的箭矢即将离弦时,突然喊住那位曾斩落他先天灵的师尊,“你说过我们是太初六神的梦?那做梦的人,是不是也在害怕醒来?”
叶婵宫的梦境权柄突然暴涨,她身后浮现出常曦与姮娥的双重虚影:“所以才要有人敢醒啊。”她指尖的生命权柄化作藤蔓,缠住那些黑色丝线,“比如当年敢对师尊挥剑的你。”
箭矢离弦的刹那,整座断界城突然失重。李长久看见光网后的真相——太初六神并非死于内斗,而是以自身神格为材料,浇筑了这座“城形封印”。烛龙的血化作地脉,天藏的骨化作城墙,玄泽的魂化作时间缝隙……
“原来他们从未离开。”赵襄儿的空间权柄突然通透,她终于明白母亲朱雀神为何执着于权柄传承,“她们一直在等能解开封印的人。”
圣人座船的船板突然开裂,举父的镜子权柄滚落在地,映出星海中那艘更大的船——假暗(恶)的本体正透过星辰权柄窥伺此地。李长久捡起镜子权柄,与自己的太明权柄相触,两道光芒交织的瞬间,他看见“恶”的真相:那不是古神,而是来自“地球”的造物,是太初六神逃离的“界外”追兵。
“怕什么。”李长久突然转头对众人笑,手里的镜子权柄开始发烫,“神话能困住我们一次,还能困住第二次?”
他将镜子权柄抛向光网,与十二神国的权柄碎片轰然相撞。断界城在震颤中开始透明,露出底下真正的大地——那是片从未在典籍中记载的平原,平原尽头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太初六神的字迹:
“吾等困于此,非为囚,乃为守。”
当最后一缕封印光芒消散时,李长久听见司命说时间沙流终于顺行了,看见宁小龄将神国残魂引入轮回,望见陆嫁嫁的剑光与圣人座船的金箍棒交击出星火。他低头看了眼掌心渐渐隐去的三足金乌,突然觉得“帝俊”“羿”这些名字都不重要了。
“走了。”他伸手牵住身边人的手,“去看看太初六神没看完的世界。”
断界城彻底消散在星海中的那一刻,有风吹过新生的平原。李长久想起前世飞升时的遗憾,突然明白所谓宿命,从不是被安排的轨迹,而是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敢亲手改写结局的勇气。?墈*书¢屋* \免`废·阅·黩¨
至于那些还未讲完的故事——比如柳珺卓的剑何时能赢他一次,比如邵小黎的洛神琴会不会再响起,比如叶婵宫藏在梦境里的那句未说出口的话——或许,都藏在平原尽头那片崭新的天地里。
毕竟,神话落幕的地方,才是人间开始的地方。
平原尽头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李长久牵着赵襄儿的手往前走时,总觉得脚下的土地在微微发烫。低头看去,那些刚冒头的嫩草尖上,竟还沾着断界城的金色纹路——太初六神的封印虽破,残留的神格碎片却像种子般扎进了新土。
“这里的天地法则不一样。”陆嫁嫁的剑尖在半空划出弧线,本该消散的剑气竟凝成了实质的光带,“没有神国枷锁,连灵气都跑得更欢了。”她转头看向李长久,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你那‘小道士’的口头禅,怕是要成真了。”
李长久正想回嘴,却被宁小龄拽了拽袖子。小姑娘指着远处的山坳,雪狐灵体突然兴奋地转圈:“那里有轮回的气息!好像是……新的冥府?”众人走近才发现,山坳里立着块半截石碑,上面刻着“九幽”二字,正是冥君神之心所化。碑前蹲着个穿素衣的少年,正用树枝画着奇怪的符文——竟是失踪许久的树白。
“白灵前辈的骨头让我守在这儿。”树白抬头时,空荡荡的袖管晃了晃,“她说等封印破了,总要有人看着轮回的门。”李长久看着他指尖的符文,突然想起白灵临死前的眼神,那哪里是想建自己的神国,分明是在为新世界铺第一块砖。
正说着,天边飞来两道剑光。柳珺卓踩着剑鞘落地,身后跟着拎着酒壶的卢元白。“剑阁的人都在收拾东西。”柳珺卓抛给李长久一柄短剑,剑身上刻着“木君十”三个字,“剑圣说,以后不用守什么天榜了,想喝酒想练剑,自己说了算。”卢元白突然喷了口酒,指着李长久身后:“那不是紫天道门的十三雨辰吗?她来干嘛?”
众人回头,只见十三雨辰领着几个紫天道门弟子,正蹲在不远处开荒。她听见动静,红着脸抱来一捧刚摘的野果:“十无宗主死前说……欠谕剑天宗的总要还。我们寻思着,先种点粮食,总不能让新世界的人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