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数悲惨记忆的冲击下,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但每一次尖叫,都引来更猛烈的痛苦浪潮。那些受害者的绝望、仇恨、诅咒,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着他的灵魂。
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彻底崩塌。他分不清自己是谁?是那个在东京格子间里苟延残喘的胖子勾沃?是那个指挥大军、享受女人的“成田将军”?还是那个被刺刀捅穿肠子的李二狗?被监工活活打死的王老蔫?被凌辱致死的孙寡妇?
每一次身份的转换,都像一次灵魂的撕裂。所有属于“成田勾沃”的记忆——对父亲的崇拜、对军国主义的狂热、对现实的不满、对妻儿微弱的责任——在这些血淋淋的、来自受害者的记忆面前,显得如此荒谬、如此罪恶、如此不堪一击!
“我是谁……我父亲到底是谁……他都做了什么……啊啊啊!!!” 勾沃的意识在痛苦的漩涡中疯狂旋转,像被扔进滚油里的活鱼。那属于“成田勾沃”的自我认知,在无数冤魂的控诉和地狱景象的冲击下,如同沙堡般迅速瓦解、崩塌。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轮回,也不知在精神的地狱中沉沦了多久。当勾沃的意识被强行从最后一个受害者,一个被当作活体解剖实验品的年轻学生,的死亡痛苦中剥离出来时,他感觉自己像一具被彻底掏空、只剩下无尽混乱和毁灭冲动的行尸走肉。
他“醒”了。
不是在居酒屋的吧台上,而是在自己埼玉县那间狭小、凌乱、充满廉价生活气息的公寓客厅里。时间是深夜,窗外是东京被恐惧笼罩的、死寂的黑暗。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东北雪地的血腥味和慰安所的糜烂气息。
他浑身冰冷,汗水浸透了廉价的睡衣,黏腻地贴在肥胖的身体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要炸开。眼球布满血丝,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混乱而涣散失焦。
脑海中,无数张面孔在尖叫:李二狗、王老蔫、孙寡妇、赵铁柱、那个被解剖的学生……还有那些狞笑的日本兵,那个冷酷的、与父亲重合的军官!无数种声音在嘶吼、在控诉、在诅咒!
“假的……都是假的……我是成田勾沃……我是成田正雄的儿子……我父亲是英雄……” 他抱着头,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野兽般的呜咽。但那些受害者的记忆和临死前的痛苦是如此真实,真实到压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的稻草。
“爸爸……?” 一个带着睡意的、稚嫩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
勾沃猛地抬头!像一头受惊的野兽!他七岁的女儿小葵,穿着印有小兔子的睡衣,揉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显然是被客厅的动静吵醒了。她小小的脸上带着困惑和一丝害怕,看着地上蜷缩着、浑身颤抖、眼神疯狂的父亲。
女儿的出现,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勾沃脑海中积压到极限的、由恐惧和混乱转化而成的毁灭欲!
那张小小的、纯真的脸……在他此刻混乱扭曲的视野里,却诡异地与梦中某个被他虐杀的孩童的脸重合了!与慰安所里那个死去的女儿重合了!与无数受害者临死前惊恐的眼睛重合了!
“啊——!怪物!恶鬼!别过来!!” 勾沃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他此刻的眼中,看到的不是女儿小葵,而是无数向他索命的冤魂厉鬼!是那些被他父亲、被他梦中的“将军”、被他自己残害的亡魂!
“爸爸?你怎么了?” 小葵被父亲狰狞的样子吓得后退一步,小脸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D0\0?·&小?说.?网%? ?~更°%新*最?快·×!
“死!都去死!!” 勾沃彻底疯了!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红着眼睛,扑向了房间里离他最近、也最具“威胁”的目标——他那把放在玄关鞋柜上,用来防身的、开了刃的武士刀仿品!
冰冷的刀柄入手,带来一种扭曲的、熟悉的“力量感”。这感觉,瞬间将他拉回了那个“将军梦”,拉回了指挥屠杀的快感!
“勾沃?你在干什么?小葵怎么了?” 妻子美和子被巨大的动静彻底惊醒,惊慌地冲出卧室。她看到丈夫手持闪着寒光的武士刀,状若疯魔地扑向吓傻了的女儿!美和子魂飞魄散,尖叫着扑过去想保护孩子。
晚了!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刺入肉体的闷响!
武士刀锋利的刀尖,毫无阻碍地刺穿了美和子单薄的睡衣,深深扎进了她的腹部!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刀身,也染红了美和子惊恐绝望的眼睛。
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口的鲜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