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般,敏捷而无声地钻了进来。清冷的夜风灌入洞口,吹动了他凌乱的、沾着草屑的浅金色头发,露出了那张棱角分明、饱经风霜却依旧英俊逼人的脸庞——亚历山大!
“雨昂” 亚历山大甫一站定,那双在黑暗中如同西伯利亚狼般锐利的湛蓝色眼眸,瞬间就锁定了何雨昂的身影。
一声压抑着巨大情感波动的低呼,冲口而出。他甚至来不及拍掉身上的尘土,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强有力的臂膀,将何雨昂紧紧拥入怀中!那拥抱的力度之大,仿佛要将眼前之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带着穿越生死险阻后的后怕,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到骨子里的眷恋。
但仅仅是一瞬。强大的自制力让他迅速松开了手臂,仿佛被那拥抱的温度烫到一般,微微后退了半步。他的眼神依旧紧紧锁在何雨昂脸上,里面翻涌着剧烈的情感风暴:关切、焦虑、庆幸、后怕……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更深层的东西。
“上帝啊!圣母玛利亚!东方的所有菩萨!感谢你们!” 亚历山大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他快速而警惕地扫视着寂静得可怕的院落
“看到你…看到你还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站着,呼吸着,我这颗悬在刀尖上的心…才算落回肚子里一点点!外面…外面都传疯了!各种版本!说你被秘密处决了!说你被关进了不见天日的水牢!说你被那些疯子拖出去游街批斗折磨死了!我派了三波人,想尽办法都探听不到你的确切消息!那感觉…就像心被挖走了一块,日夜在油锅里煎熬!” 他的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水,充满了不加掩饰的痛苦和恐惧。
“谣言止于智者。” 何雨昂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同深潭不起波澜,他引着亚历山大快速闪入自己亮着微弱台灯的书房,迅速关紧门窗,拉上厚厚的、足以隔绝一切光线的绒布窗帘,动作流畅而无声。
“你不该来,亚历山大。!x!i?a/n-y.u′k~s¢w¢.¢c!o~m′太冒险了。现在海陆边境的封锁比铁桶还严。”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赞同,但眼底深处,那万年不变的深邃中,似乎因眼前人的到来而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冒险?!” 亚历山大几乎是低吼出来,他猛地灌了一大口何雨昂递过来的温热茶水,茶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也顾不上擦拭,一双蓝眸灼灼地盯着何雨昂
“雨昂,你告诉我,比起日夜担忧你的生死安危,这点‘冒险’算什么?!就算前面是地狱的火海,只要能确认你是否安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细地、贪婪地打量着何雨昂的面容和身体,从头发丝到脚后跟,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随即,他的眼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奇:“你的气色…雨昂你的气色甚至比我们上次在瑞士见面时还要好!红润,眼神明亮得…简首不像经历过这一切!”
但亚历山大的那份深埋的忧虑似乎并未减少,反而因为这“反常”的健康而更添一丝探究与不安——他太了解何雨昂的过往和那具身体曾经承受的负荷了。
感叹过后,亚历山大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眼神锐利如刀。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心头的悸动,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贴身穿着的、被汗水浸透又半干的粗布内衬里,解下一个用多层防水油布、坚韧的牛皮和薄锡箔紧密包裹、缝合得严丝合缝的扁平小包。
他的动作异常郑重,如同捧着最神圣的圣物。他将这个带着他体温的小包,双手递到何雨昂面前,声音低沉而凝重:
“拿着,雨昂,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我豁出性命带进来,只为交到你手上。只有你…只有你,它们才有价值!”
何雨昂接过小包,入手微沉,带着亚历山大的体温和汗水的湿咸。
亚历山大你的优雅哪去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一把小巧的、刃口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特制匕首,熟练地挑开一层层严密的缝合线,剥开防水油布、牛皮,最终露出了里面几份用特殊防水、防火、防化学药剂处理的纸张打印的文件。
每一份文件的封面,都标注着不同颜色和符号的最高级别密级标识,仅仅是泄露其中任何一份,都足以在东西方情报界掀起滔天巨浪。亚历山大的呼吸都屏住了,紧张地看着何雨昂翻阅。
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光线被调到最暗档的绿色罩壁台灯,营造出一种幽暗而隐秘的氛围。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扭曲,投射在堆满古籍的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