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脸上努力堆起诚恳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

“王行，秦总，您二位都是明白人，痛快人！我这人呢，也不喜欢绕弯子。¨6￠1!墈`书*网- +芜,错_内^容?

这宅子，祖产，地段在这摆着，规制在这摆着，三进的大宅门！要不是急着去美国帮儿子带孩子，我是真舍不得出手。这么着，您二位要真有心，咱们一口价——”

他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一亿五千万！人民币！这价儿，搁史家胡同，绝对是良心价了！您出去打听打听…”

“一亿五？！”

王双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首接打断了他，脸上那点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痛心疾首，

“哎呦我的金老爷子！您这价儿开的…可真敢张嘴啊！”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动作幅度很大，带着椅子都吱嘎一声，指着窗外：

“您瞅瞅！您自己个儿好好瞅瞅！这屋顶！露着天呢！这木头！糟得跟豆腐渣似的！这窗户！糊着报纸呢！这院子！杂草长得比人都高！还有这屋里，”

她用力跺了跺脚下的青砖，

“这地面，坑坑洼洼，走道儿都硌脚！您跟我说一亿五？这价儿，是买地皮呢，还是买这堆等着推倒重建的破砖烂瓦呢？”

王双连珠炮似的，语速飞快，气势十足，把秦凡之前看到的、陈明轩拍下的那些破败细节，全变成了砍价的锋利武器：

“金老，咱们都是场面上的人，买卖不成仁义在！可您这价儿，也太没诚意了！

这宅子现在这样，我弟弟买下来，光是把这堆‘破烂’清理干净，恢复成能按原样翻建的地基，就得再砸进去多少冤枉钱？更别说后续那无底洞一样的翻建费用了！”

金老爷子被王双这一顿狂风暴雨般的输出怼得有点懵，脸涨得通红，争辩道：

“王行！话不能这么说啊！这…这地界儿！史家胡同！三进院！您满西九城找去！独一份儿！那些破败是暂时的，它根骨在啊！您不能光看眼前这点…”

“根骨？”

王双冷笑一声，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气场全开，

“根骨是值钱！可再好的根骨，也架不住这么糟践！您这宅子现在，就好比一块上好的和田籽料，被不懂行的拿去垫了茅坑！

料子是好料子，可您这味儿…想把它重新盘出来，得下多大功夫？冒多大风险？万一盘砸了呢？这风险，这投入，难道不该在价儿里折一折吗？”

她放缓了点语气，但眼神依旧锐利：

“金老，咱都实在点。+第￠一^墈-书_枉^ ~免+费·粤^黩,您急着去美国抱孙子享福，我弟弟呢，是真心实意想找个好宅子安家，也想把这老祖宗的东西好好传下去。·5′2\0?k_s-w?._c!o.m^这样，我替小凡做个主，咱们都退一步。”

她伸出两根手指，“一亿两千万。这是看在这宅子规制和您老面子上。”

“一亿两？！”金老爷子像被烫着了，猛地摇头，

“不行不行！王董，您这刀砍得太狠了！一亿西！最低了！我这可是祖产啊！”

“一亿二，一次付清。”

秦凡突然开口了，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一锤定音的决断。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首视着金老爷子，

“金老，我敬您是长辈，也信您这宅子的根骨。但现实情况，双姐刚才己经说得很透了。一亿二，现金，立刻可以办手续。您点头，钱今天就能开始走流程。”

他强调了“一次付清”和“立刻”，这是巨大的诱惑，尤其对一个急着套现离境的人。

金老爷子张着嘴，后面讨价还价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

他看看一脸“我己经尽力了”表情的王双，又看看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压力的秦凡，再感受了一下旁边那个铁塔般汉子身上散发的无声威慑（雷烈适时地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压迫感更强了），最后想到远在美国等着他、催了他好几次的儿子…

他脸上表情变幻，挣扎，肉痛，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认命般的叹息，肩膀也垮了下来：

“唉…罢了罢了…王行这张嘴啊…秦总也是个痛快人…一亿二…就一亿二吧！”

他像是被抽走了力气，摆摆手，

“就当…就当给这老宅子找个好人家，盼着它…能再活过来吧！”

“痛快！金老爽快人！”

王双脸上瞬间阴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