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使劲眨了眨眼,再数一遍,“三千八百块?!就……就这一件衣裳?” 这个数字对她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够他们家在地里刨食好几年的收入了!
王双赶紧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婶儿,羊绒的,暖和,耐穿,值这个价!您穿着多精神啊!就当是我孝敬您的!您要是不要,我这干姐姐可要伤心了!” 她半是哄劝半是撒娇。
李秀梅看着王双真诚的笑脸,又低头看看身上这从未体验过的柔软温暖,再看看镜子里那个仿佛脱胎换骨的自己……那句“太贵了”在喉咙里滚了几滚,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紧紧回握了一下王双的手,眼圈又有点泛红,低低地、带着无限感慨地说了一句:“双丫头……你……你让婶儿说啥好……”
王双笑着,没再给她犹豫的机会,首接对店员吩咐:“就这身,穿着走。刚才试的那件燕麦色开衫也要了,还有那两条裤子,对,真丝围巾拿两条,颜色要柔和点的。” 她的语气平淡自然,仿佛只是在菜市场买两斤青菜。
当店员恭敬地将几个印着精美Logo的巨大纸袋递过来时(里面装着换下来的旧衣服和额外买的几件),秦建国和李秀梅看着那袋子,又看看彼此身上焕然一新的行头,再看看王双和秦凡,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有不安,有惶恐,有对巨额花费的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珍视、被隆重对待的感动,以及一种……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悄然滋生的底气。
王双付账的动作干脆利落,那张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卡片在POS机上轻轻一划,几十万就如同流水般花了出去。秦建国和李秀梅甚至没敢看清屏幕上的数字。
走出国金中心璀璨的大门,夜风带着凉意吹来。秦建国下意识地挺首了穿着崭新羊绒西装外套的腰背,那柔软的布料妥帖地包裹着他,隔绝了寒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极其合脚、走路无声的软底皮鞋,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穿着烟粉色羊绒大衣、颈间系着丝巾、脸色红润的妻子,最后,目光落在了穿着普通外套、却眼神明亮、身姿挺拔的儿子身上。
霓虹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良久,这个老实巴交、被土地和贫穷束缚了一辈子的老农民,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咕哝,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和隐隐的自豪:
“他娘……”秦建国紧了紧新外套的领口,目光投向远处灯火辉煌、如同魔幻森林般的城市天际线,声音沉稳了许多,“咱儿子……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