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顶着巨大压力,身处险境,却还在担心她的安危……一股暖流混杂着更深的担忧涌上心头。
“云芷。”她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去摄政王府借人,栖梧院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另外……”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告诉北斗,那几个不安分的,全都处理了。”
“是!”云芷眼中寒光一闪,领命而去。
沈知夏走到书案前,拿起笔,沾了朱砂,在请柬的空白处,力透纸背地写下一个字——
“赴!”
第二日,沈知夏起了个大早,带着春桃和云芷,去了董家。
董府的赏花宴,设在府中最阔朗的“撷芳园”。园内姹紫嫣红开遍,名贵的姚黄魏紫、娇艳的西府海棠,在春日暖阳下争奇斗艳。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身着华服的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笑语晏晏一派富贵锦绣、其乐融融的景象。
然而,当沈知夏踏入园中时,这片刻意营造的和谐气氛,瞬间起了涟漪。
“啧,她还真敢来?”
“休了夫家,还敢抛头露面,脸皮也是够厚的。”
“听说她那个药田,昨日被一群地痞砸了?活该!女子就该安分守己……”
“小声点!没听说安乐郡主可护着她吗?”
沈知夏恍若未闻。
她脊背挺直,步履从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
“沈姐姐!你可算来了!”
一声娇笑打破了短暂的凝滞。
只见董艺宁穿着一身娇艳欲滴的海棠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亲昵地伸手就要挽住沈知夏的胳膊。
沈知夏不动声色地侧身半步,恰好避开了她的碰触,只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如碎玉:“董小姐盛情相邀,知夏岂敢不来。”
董艺宁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一瞬,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鸷,随即又被笑意掩盖:“沈姐姐还是这么客气!快,里边请,贵客们都等着呢!”
沈知夏被引到主桌旁的位置坐下。
一位坐在董家老夫人下首、穿着酱紫色团花褙子的圆脸夫人,摇着团扇,斜睨着沈知夏。
她用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人听清的声音笑道:“要我说啊,这女子呢,最重要的就是安分守己,相夫教子。那些个抛头露面、离经叛道的,就算一时得意,终究是根基不稳,难登大雅之堂。沈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里的刺,傻子都听得出来。
另一位穿着豆绿色比甲的年轻小姐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天真的刻薄,“周夫人说的是呢!我娘也常说,女子被休,那定是犯了七出之条,德行有亏!沈姐姐,你也别太难过,以后安分些,总能寻个…嗯…妥当的人家。”
她说完,还掩着嘴“吃吃”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