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又何至于寝食难安?更不敢以抄家灭族这等诛心之言,来扰祖父清静。”
“祖父容禀,孙女儿虽尚未查明父亲究竟投效于哪位人,亦或者说,是不知哪位贵人给父亲抛了橄榄枝,却意外得知一桩骇人听闻的勾当。”
“父亲他在为那位贵人豢养盲妓,所选女子并不是天生目盲,反倒是些家世清白、容貌姣好、身体康健的良家女子。父亲命人活生生刺瞎她们的双目,将她们调教成任人摆布的玩物,既供贵人狎玩取乐,又替其笼络朝臣、探听机密、搜集消息。”
“祖父,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不仅会招致抄家灭族之祸,更恐有损阴德,连累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使其在阴司受那刀山火海之苦啊。”
“那十八层地狱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虽说,驸马爷的骨子里还是有些嫉恶如仇的侠气在的,但比侠气更浓郁的是得过且过的散漫和疏懒。
唯独,清玉大长公主,能让驸马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裴驸马失声喃喃:“丧尽天良,有损阴德……”
他就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他享福!
可偏偏,母亲就偏执地认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断了香火,这人生就没有一点奔头了!
呵!
现在可是有奔头了,直接奔着十八层地狱去了。
那丧尽天良的永宁侯可是记在公主殿下和他名下的,谁知道这桩孽债会不会也一并算到他们头上。
裴驸马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打了个激灵,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望向裴桑枝:“桑枝,你素来机敏,可有何良策?”
他虽愚钝如榆木,却深谙既无急智,便做那虚心求教之人。只要不刚愎自用,懂得听聪明人话,自然能逢凶化吉。
他的认知和定位,极其清楚。
裴桑枝悄然舒了口气,有条不紊道:“当务之急,须得撬开父亲的嘴,问出那位贵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更要紧的是,父亲这些年,究竟还替那人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勾当。”
“能指使朝廷命官豢养盲妓的,岂会是端方良善君子?只怕我们如今窥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地里还有更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但求......这补牢之举,尚未为时太晚。”
裴驸马急声追问:“如若他不从实招来呢?”
裴桑枝早有准备:“依孙女儿之见,不妨先将父亲吊起来好生“伺候”三日,受尽皮肉之苦,任他是铁打的筋骨,也该开口了。”
“若祖父嫌此法太过血腥,孙女儿另有一计,将其囚于暗室之中,断绝光声。这般“清净”三日,三日后,也就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