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世,怕是再寻不出第二个能对得住我的人了。”
话音方落,不待荣妄感动,又转而道“你可知道,当我决定在今夜来找你时,心中萦绕的是怎样的念头?”
荣妄指尖轻抚过裴桑枝的发髻,指尖在珠钗流苏间穿过,垂眸思忖着,忽而低笑一声,捉狭道:”莫不是在心里盘算着,若我有半分退缩变心,便要提刀将我剁了做花肥,好叫我这负心汉知道冬日的红梅为何这般艳?”
裴桑枝轻哼一声,斜睨着荣妄,指尖轻勾起荣妄的衣襟,朱唇轻启:“似你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怎舍得剁作肉泥?”
“我是想着,若你心生退意,我便再将你折一回。”
“强扭的瓜甜不甜的,有什么要紧?”
“日久…自然生情。”
话音未落,裴桑枝骤然收紧手指,眼中执念灼灼,嗓音缠绵却不容抗拒:“你只能是我的,我要定你了。”
“这一生,你我注定要纠缠到底。”
是一定要长长久久。
荣妄挑挑眉,嘴角上扬:“好生霸道。”
“我只能是你的?”
“那你呢?”
“裴桑枝。”
他的枝枝已渐渐拂去尘灰,愈发清透璀灿。
待到花开时节,那灼灼光华自会教往日那些不识真璞的庸人瞪目结舌。
那些人如何追捧,他不徨恐。
他自问,他绝不逊色于任何人。
他要的,是枝枝的承诺。
他要确定的,是枝枝的心意。
“我只要你。”裴桑枝一字一顿。
荣妄:他可真是太喜欢听枝枝说话了。
在这世上,怎么能有人把话说的如此动听。
果然,枝枝无一不好。
在荣妄心里美滋滋之际,裴桑枝却神色一敛,言归正传道:“如真都与你说什么了?”
“除却那些我在她梦中的遭遇。”
她的那些悲惨,无需再提。
尤其是在荣妄跟前儿。
荣妄会自责,会心疼,而她也无须靠那些经历在荣妄面前示弱,博他怜惜。
她和荣妄之间,靠的从不是可怜。
相较于谈那些旧伤疤,她更想从荣妄、从如真口中,获取她所不知道的消息。
上一世,她在月静庵苦熬。
而如真身处永宁侯府,定能探听出一些她无从知晓的隐秘。
荣妄眸光深深的注视着裴桑枝,心疼之馀,又有些敬佩。
枝枝不想提,那便不提。
“如真说,永宁侯府在暗中豢养驯化盲妓。”
“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他们专挑姿容秀丽的女子,先以殴打、灌酒等手段摧折其意志,再强令习练技艺。待女子们被驯得温顺乖巧,又练就千杯不醉的本事,弹得一手精妙琵琶或古琴时,便用针刺瞎她们双目,使其沦为供人取乐的玩物。”
荣妄终是没有说,这是如真的亲身经历。
“盲妓?”裴桑枝愕然。
难怪,永宁侯府会有那么多人折磨人的法子用在她身上。
原来,还有其他女子在受苦、受折磨。
盲妓啊
眼盲,便不会识得面前讨好取悦之人是何身份。
呵
永宁侯府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生还真是想的周到啊。
荣妄凝视着裴桑枝沉默的侧颜,见她久久不语,不由抿紧了薄唇,终是忍不住低声劝道:“枝枝,我知你将永宁侯府的爵位视作囊中之物。”
“可如今的永宁侯府,若不先彻底涤荡干净”
“这侯爵之位,只怕反倒会成为你的负累。”
裴桑枝颔首:“是该涤荡干净。”
“不瞒你说,前些时日我在查核侯府帐目时,发现几处蹊跷的银钱出入。永宁侯虽解释是正经生意往来,却始终未能打消我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