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射向那片礁石浅滩。+w,e′i`q,u?x,s¨._n¢e?t+
司玉衡道袍的下摆被砂石血污拖曳,他却浑然不顾;唐晰玄色劲装上几处被爆炸灼穿的焦痕触目惊心,他也毫不在乎。
两人将轻功运用到极致,只为了前方那道泡在滩涂里的身影。
司玉衡抢先一步扑到礁石上,海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膝盖和袖袍。
他探出手,指尖颤抖着搭上卫莲的手腕。
“脉象虽弱,沉涩滞碍,但……生机未绝!”司玉衡猛地抬起头,向紧随而至的众人宣告。
随即他指尖灌注一缕内力,小心翼翼地探查卫莲的骨骼脏腑,“肺腑有震荡之象,却无致命外伤。”
唐晰跪倒在卫莲另一侧,玄铁护腕上的金属凸起无意中刮蹭到司玉衡的手背。
他看也不看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卫莲苍白如纸的脸,伸出沾满血污的手,似是想拂开卫莲颊边粘着的湿发,却又在半途生生顿住,手指痉挛般地蜷缩了一下。
他喉结滚动,最终只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几个生硬的字:“……活着就好。”
“让开!都让开!药来了!”
段杭拨开围拢过来的人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从十六夜身上搜出的靛青色瓷瓶,“这小瓶藏得极深,八成就是那‘碎心’之毒的解药!但东瀛人狡诈,药性还需老夫亲自验过才敢给卫小子用!”
“解药?!” 司玉衡和唐晰同时低呼出声,两双眼睛爆发出灼热的亮光。
司玉衡深吸一口气,压下汹涌的气血,再次俯身,修长的手指探向卫莲的腰背,意图将他从海水中抱起。
“慢着!”
一声低沉而斩钉截铁的厉喝响起。
只见唐晰突然伸手,用力扣住了司玉衡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司玉衡的道袍袖口骤然绷紧,指节处甚至发出细碎的骨骼摩擦声。
司玉衡霍然抬头,迎上唐晰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占有欲的眼睛。
“卫莲,”唐晰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千钧之力,一字一顿砸在围观众人的耳膜上,“是、我、的、徒、弟。”
司玉衡腕骨一沉,一股精纯柔和却沛然莫御的武当内劲随之透出,无声无息地震开了唐晰紧缚的手指。
他并未退让半步,反而挺直了背脊,周身清冷的气息在顷刻间变得锐利逼人。?完′本,神*站* *首,发*
“你的徒弟?”
司玉衡神情冷漠,语气森寒彻骨,“终南山地牢,卫莲身负冤屈、镣铐加身时,你在何处?他于后山密林遭风间雾毒手,命悬一线时,你又在何处?”
“更遑论前几日,他再遭罗刹教围攻,身中剧毒,你这个师父可曾护他分毫?!”
这一连串质问,如疾风骤雨般抽打在唐晰脸上。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连最后一丝血气也看不到了,嘴唇微微翕动,想要反驳,却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说错。
那些缺席的时刻,那些卫莲独自挣扎在生死之间的紧要关头,都在今时今日被司玉衡毫不留情地撕开,鲜血淋漓地摊在众人面前。
唐晰眼中闪过一丝被戳中痛处的错愕和狼狈,随即被更加汹涌的愤怒和某种被窥破心思的尖锐敌意所取代。
他猛地踏前一步,与司玉衡鼻尖相对,周身压抑的杀气化作实质的寒潮,让周围温度骤降。
“司玉衡!”
唐晰音调陡然拔高,差点骂出方言,话语间带着蜀地特有的硬朗口音,字字如刀,“收起你这副假仁假义的面孔,你待他之心当真只是同道之谊?”
“你三番五次越界,屡屡将他置于你武当羽翼之下,是何居心?莫要忘了你的身份——武当掌门!清规戒律,世俗人言,岂容你如此放肆觊觎我唐门弟子!”
“觊觎……”司玉衡像是被这词狠狠刺伤,清俊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显出几分戾气。
他周身气息骤然狂暴,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渊渟岳峙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竟将脚下几颗碎石震得簌簌滚动!
“唐晰,你休要以己度人!倒是你……身为人师,护徒无方,失职在前,如今竟以这等污言秽语,行阻拦之实,可笑至极!”
“我失职?”唐晰毫不示弱,玄铁护腕下的手指已悄然扣住了几枚冰棱般的透骨钉,发出危险至极的机括运转声,“我徒儿几次三番濒死皆是在你武当‘庇护’之下,司玉衡,你安的什么心?!”
“你——!”
“你才——!”
两位素来以沉默寡言、冷静自持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