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木门缓缓关上,为屋内留下一片寂静的氛围。
拂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近,随后让开位置。
“姐,姐姐……”崔阑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眼神飘忽。
手边突然传来一阵强硬的力道。
她惊的瞬间从凳上站了起来。
面色苍白的少女看似无力,实则强硬地拉着她坐下。
崔遇棠半睁着眼睛,语气低沉:“你怕什么?”
望着少女眼底的冷静和沉着,崔阑只觉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预测和掌控。
面对崔遇棠,她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如今的模样,可是拜你所赐啊。”崔遇棠慢悠悠地道。
崔阑惊得一下甩开她的手,怒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栽赃我!你生病与我有何干!”
“栽赃吗?”崔遇棠笑着看向她,“我已经将那枚木藤镯交给大夫了,待她查验成分返回后,你猜她会不会发现你这手镯的端倪?”
原来她真的什么都知道。崔阑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能轻而易举地看透我!”
哂笑一声,崔遇棠不屑于回答她的问题,只重新握住她的手,“妹妹,坐下来陪陪我吧。”
崔阑浑身紧绷,瞬间意识到对方的意图。
她是想让自己强行留下,这木藤镯上的酒香如此明显,那大夫若是闻到,定能看出些什么。
到时候,仅凭这点蛛丝马迹,就足够有心人挖出更多的东西。
不,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拿到许夫人赠予的金钗,好不容易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许夫人的认可。
她还要靠着这一次,慢慢将名声找补回来。
崔阑眼眶微红,她还不能在这被发现!
她惊慌地将崔遇棠的手甩开,转身就要向外走。
半推门扇时,身后却传来拂冬的惊呼。
“郡主!”
众人齐齐探头向里看,却只看见少女纤细摔落在地的身影。
再看拂冬愤恨看向崔阑的眼神,她匆匆向外走的步伐,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看来这崔家姐妹,当真不和。
崔阑无暇思索更多,她摘下腕间木藤镯,紧紧藏在袖间,匆匆向外厅走去。
她要去寻田氏。
“长乐郡主不是很关心她的阿姊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方才屋里的声音你没听到?这二人摆明了不和……”
屋内,崔遇棠缓缓躺回床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她抚摸着腕间的木藤镯,唇角现出一抹淡笑。
方才的话,不过是骗崔阑的。
这木藤镯所泡制的药草成分又多又复杂,哪怕是大夫来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其中关联,更不会像她这般先入为主地代入,能够肯定地得知崔阑其心不轨。
她吞下的药丸具有微毒,能让她暂时陷入与之前在岭南养病时一样的状态。虽然并不能以此揭露顶替身份的真相,但足以让部分人起疑。
而崔阑的慌张表现,则会让人更大胆地猜测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好在,今日之事,总算是能逃过一劫。
崔遇棠叹息一声。
她难以想象,若是当真诊出滑胎的假脉象,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看来经由前次,田氏的确变得谨慎许多,亦让她难得大意了一次。
往后,她定要更为小心地走好每一步。
待医者煎药返回后,崔遇棠的面上才逐渐有了血色。
田氏担忧地站在门外,“大夫,棠姐儿可好些了?”
“已然无事了。”医者答道,“但往后须得注意静养,莫要过多操劳。我观嘉宁郡主的身子,似是前段时间十分辛劳,休息的时间极少,这才旧疾复发。”
她说着,多看了两眼忧心忡忡的田氏,将要到嘴边的话咽下。
本想询问佑恩伯夫人有关少女病根一事,但眼下人多口杂,还是莫生是非的好。
“多谢您了。”田氏有礼道。
医者客套几句,略一颔首,转身离开。
众贵女眼见无戏可看,纷纷离去。
唯有李思思停在不远处,似在思索。
藏于暗处的眼线将一切收入眼底,脚尖轻点,出现在国公府后门的马车外。
随后将一切转告马车之内端坐的男子。
“哦?”男子轻笑,“真是有趣。”
将一切易容外表褪去后,显露出来的是一副风流不羁的英俊容貌。
一双锐利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