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崔遇棠声音艰涩:“锦舟,是我。”
“太好了……”里间的人气若游丝,却还是坚持说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咳咳,我好想你。”
重生以来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崔遇棠扶着门框,泣不成声。
自重活以来,她心中有过许多种想法,前世那暗无天日的囚禁将她折磨得心神俱碎,险些没了再来一次的勇气,更是难以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复仇。
她要平平安安地将弟弟接出来,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要让这家狼心狗肺的人全都下地狱。
还好崔锦舟还在,他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更是她的希望,她能得以看见前路的曙光。
她不再隐忍,改掉软弱的毛病,坚强自立地计划好一切,回到家中。
在田氏拿着崔锦舟性命威胁她时,崔遇棠其实是怕的。
她不愿弟弟作为牵制她的工具,一直倍受折磨。
如今听到崔锦舟的话语,心底的恐惧和焦虑都如洪水泄堤一般倾泻而出,淹没了她所有的冷静。
望着身形瘦弱的少女泪如雨下,祖母满是心疼,连忙上前扶她,“好了好了,没事,锦舟没事……”
祖母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崔遇棠慢慢冷静下来,走到窗棂边,望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弟弟,温柔道:“锦舟,好好养病。一切都会没事的,我……”
她原想说她会处理好一切,但身边有两个来路不明的丫鬟,崔遇棠改口道:“我往后还会来看你的。”
崔锦舟努力抬起脸,清俊的面上扬起一抹笑,“好,我知道,姐姐。”
二人隔着狭小的缝隙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崔遇棠敛下眸中所有情绪,不论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田氏和锦舟说了什么,锦舟依然相信她。
如今她虽不能单独和锦舟相处,但她总会找到机会。
“祖母,”崔遇棠用帕子擦净面上的泪,满足地笑了笑,“既然锦舟无事,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回去吧。”
在这个地方待得越久,越容易被田氏捏住把柄。
她虽借着祖母的权力能得以越过田氏见到锦舟,但若是因此惹来田氏不满,导致加大毒害崔锦舟的手段力度,那将得不偿失。
最主要的是,她如今还无法确定田氏对于锦舟的想法。
锦舟是崔氏独子,可不是田氏的亲生子,她定然无法视他如己出,更有可能记恨他。但另一方面,田氏又不得不仰赖这崔家唯一的未来,来博取一个安稳的后半生。
所以田氏故意让崔锦舟病弱,借此来控制他。
崔遇棠担忧的是,若是自己行动频繁,被田氏发现,只怕那疯女人会连锦舟的命也不顾了。
“棠姐儿……?”
收起思绪,崔遇棠看向祖母,“怎么了?”
祖母眼神复杂,“你今日出神次数很多,可是有心事?”
“没,没有……”崔遇棠低下头,眼神闪躲。
她这般古怪,让本就心中生疑的祖母更加确信了她有事瞒着自己。
而且,还是与田氏有关的事。
想起姐弟俩曾经的经历,祖母不由心生怜悯。
全是崔汉造的孽啊……
思及此,她也不再逼问崔遇棠,只问道:“锦舟是何时生的病?”
崔遇棠抿了抿唇,“就在我回京的前一天。”
祖母眼神一闪,看来这件事绝不是巧合。
难不成是田氏担心棠姐儿会将顶替一事说出,才如此作为吗?
崔遇棠能感觉身边人的气场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好,我知道了。”祖母道,“你且回去好好休息吧,锦舟会没事的。”
目送祖母返回东主院后,崔遇棠面上的无措渐渐消失。
田氏谋害崔氏独子一事,她至今还没有找到证据,因此无法贸然与祖母说。但,她可以让祖母生出怀疑。
崔锦舟是崔氏独子,事关崔家未来的命脉,祖母自会重视。有祖母的庇护,田氏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毒害他了。
“咳,咳咳……”身子陡然一软,仿佛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崔遇棠摔倒在地。
弯曲的脊背不断颤抖,直至有人将她扶起。
“小姐!”拂冬担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您的病还没好,可是今日去见世子,心情波动太大了些?”
坐到床榻上,崔遇棠缓缓道:“或许是吧。”
拂冬眸中浮现泪光:“小姐,世子毕竟是世子,他的处境只会比你好,不会比你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