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松察觉到动静,收了木刀。
他本想像往常那样双手交叠行礼,手到半空却改了姿势,学着江湖人的模样抱拳躬身:“姑娘。”
元照被他这半熟不熟的样子逗笑了,温声道:“青松啊,这机会难得,好好跟着龚爷爷学,争取把他的本事全学到手。”
周青松眼睛一亮,响亮地应道:“是!”
“那你们继续,我们不打扰了。”元照说着,牵起元明煊往学堂走。
路上,元明煊一直耷拉着脑袋,像株被霜打了的禾苗。¢优^品¨晓_说~王′ ¢毋*错^内′容?元照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怎么了?有心事?”
元明煊摇摇头,没吭声。
元照了然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让我猜猜——是不是看青松练武,想起自己的经脉丹田了?”
!他这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里裹着委屈。
他从小还跟着父亲兄长们习武、打熬筋骨,不知吃了多少苦。
可一夕之间,从前的努力都化作了乌有。
“别太沮丧。”元照放缓了语气,“你还小呢,阿青姐姐不是在你和明玥体内放了能续接经脉、修复丹田的水蛭吗?肯定能好起来的。”
元明煊小声嘟囔:“可都过去这么久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元照耐心道,“丹田经脉伤得那么重,能有机会恢复就已是不易,得慢慢来。”
“嗯,我知道了。”元明煊点点头,脚步轻快了些。
把元明煊送进学堂,元照转身走向新建的锻造坊
。先前小院前的小锻造房早已拆了,如今这座新坊刚竣工,远远就能听见里面的铿锵声。
坊内果然热火朝天。朱家五兄弟赤着膊,古铜色的脊背淌着汗珠,正围着铁砧忙得不停。
朱大蹲在熔炉前,蒲扇般的大手拉动风箱,呼呼风声裹着火星从炉口喷薄而出,把精铁烧得红亮,连空气都被烤得发烫。
“好了!”朱大一声低喝,朱二早已提长钳候着,手腕一翻夹住红铁,稳稳甩到朱三面前的铁砧上。
“铛!”朱三抡起半人高的铁锤砸下,火星溅成金雨,铁坯应声陷下寸许。
朱四持小锤定形,朱五握凿子开槽,小锤敲凿的脆响与大锤的闷响交织,节奏错落却丝毫不乱。
朱三每砸三下,朱四便调整凿子角度,朱五趁机用湿布擦去铁屑,五人配合得密不透风,仿佛共用一颗心脏在搏动。
铁坯渐渐褪去赤红,朱二又将它送回熔炉,朱大加大风力,火苗卷得更高。
这般往复三次,朱三最后一锤落下时,铁坯已凝成长刀雏形,刀脊笔直如线,在火光里泛着冷硬青光。
“成了!”朱三抹了把汗,咧嘴露出两排白牙。
“好!”元照拍着手走进来,“你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
五兄弟见了她,立刻站成一排问好:
“姑娘!”
“姑娘您来啦!”
元照笑着点头:“照这进度,你们将来锻造出神兵也不是不可能。”
“真、真的?”朱大抓着后脑勺,憨厚地笑起来。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们?”元照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好干,你们一定行。”
得了肯定,五兄弟更起劲了,转身又投入锻造。元照没再打扰,径直走向自己的专属锻造区。
区中央有个赤金石砌的池子——这赤金石是她托俟斤浩然高价购来的,最是耐高温。
元照蹲在池边,手掌贴向地面,运转起《太玄经》。
很快,她周身气场与大地相融,心脏跳动的韵律,竟与地脉搏动渐渐同频。
“扑通、扑通……”
随着灵力不断从掌心倾泻而入,地面的硬土迅速化作流沙,簌簌向下流淌,渐渐陷出一个深坑。
元照仍未停手,灵力持续渗透地底,深坑越陷越深,最后成了个黑漆漆的窟窿,深不见底。
不知过了多久,窟窿里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元照额头渗满冷汗,脸色苍白,显然在竭力控制着什么。
终于,伴着阵阵轰鸣,赤红色的岩浆从窟窿里涌了出来,渐渐填满了池子。
起初岩浆涌动得厉害,亏得元照全力稳住,才慢慢平复下来。
岩浆填满池子的瞬间,元照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脸上却漾开满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