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淹没的细小气泡,在镜头里被瞬间锁定、放大!十字准星死死地套住了那串气泡升起的位置!
【听觉碎片】
低沉、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直接响彻在脑内:“**目标信号源b(田翠)信号强度:微弱。信号源a(贺兰敏)信号强度:消失。定位修正……气泡轨迹分析中……”
【触觉碎片】
冰冷坚硬的金属枪托抵在肩窝的触感。食指正以恒定的、毫无波动的压力,轻轻搭在冰冷扳机上的触感!只需要再施加一毫米的力量……
是“蝮蛇”!那个戴着金属面具的杀手!她“看到”了他瞄准镜里的世界!“听到”了他接收的追踪指令!“感觉”到了他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收割生命的手指!
贺兰敏手腕上的装置,不仅是个追踪器!它是一个双向的、被“蝮蛇”甚至贺兰容华直接监控的终端!而贺兰敏刚才的操作……他强行改变了信号的模式?甚至……短暂地将田翠的意识,接入了“蝮蛇”的感官?!
这疯狂的、超出认知的冲击让田翠几乎窒息!她拼命摇头,试图摆脱这恐怖的“共享视野”,但那些冰冷的画面和声音如同跗骨之蛆!
就在这时,贺兰敏的手猛地再次覆盖上她的手腕!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粗暴,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性的力量。他牵引着田翠那只戴着戒指(戒指在挣扎中早已不知去向,但此刻手腕的植入点成了新的“接口”)的手,在水中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划动。
他的指尖,在她手腕内侧那个正在高频震动的植入点上,以一种特定的、充满韵律的节奏,轻轻敲击着。
嗒…嗒嗒…嗒…嗒嗒嗒…
不是摩斯电码。更像某种更古老、更隐秘的节拍。
随着他的敲击,田翠脑中那混乱的“蝮蛇”视角画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开始剧烈地晃动、扭曲!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疯狂摇摆,再也无法锁定目标!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也瞬间被刺耳的电流噪音覆盖!
“警告!信号源b受到未知强干扰…视觉追踪失效…切换至热成像模式…警告!热源信号微弱…环境干扰等级s…重新计算弹道…误差率47.8%…” 电子音变得急促而混乱。
干扰成功了!贺兰敏在用他植入体内的“钥匙”,反向干扰“蝮蛇”的锁定!
田翠心中刚升起一丝狂喜,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猛地从下方涌来!冰冷的海流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地将她和贺兰敏向更深、更黑暗的深渊拖拽!氧气面罩的供气管被水流冲击得剧烈摇摆,随时可能脱开!
更致命的是,肺部的刺痛和大脑的眩晕感再次猛烈袭来!氧气瓶的存量在急速消耗!
贺兰敏显然也感觉到了极限。他猛地将田翠往自己怀里一拉,两人的身体在乱流中紧紧相贴。他放弃了敲击干扰,双手用力环抱住她,双腿奋力蹬水,试图对抗那股强大的下潜吸力。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氧气面罩下传来他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田翠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冰冷和肌肉的紧绷,也能感觉到那竭力支撑的、属于人类的脆弱极限。黑暗中,她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是贺兰敏近在咫尺的下颌线,紧绷如即将断裂的弓弦,还有那双即使在绝对的黑暗和死亡的威胁下,依旧燃烧着不屈意志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要将一切障碍焚毁的决绝。还有……一丝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深埋于冰冷外壳下的……疲惫?
时间仿佛在冰冷的海水中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氧气越来越少,意识开始模糊,身体逐渐失去知觉。田翠的视线开始涣散,贺兰敏环抱她的手臂力量也在减弱。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要将他们最后的意识和生命彻底吞噬。
要结束了……就这样沉入永恒的黑暗吗……
“咕噜噜……”
一串比之前任何气泡都要大、都要密集的气泡,突然从贺兰敏的氧气面罩边缘涌出!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环抱田翠的手臂力量骤然松懈!
田翠的心瞬间沉入比海水更深的冰窟!他的氧气……耗尽了!
“不……” 无声的呐喊在她心中炸开。她下意识地伸手,不顾一切地想要摘下自己的面罩塞给他!但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
贺兰敏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动作。黑暗中,他猛地抬手,不是去接面罩,而是用最后的力量,死死按住了田翠想要动作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禁止!
他低下头。黑暗中,田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他沉重的、带着水声的呼吸喷在额头上,冰冷而灼热。然后,她感觉到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