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单调绝望的泥沼,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散发着淡淡寒气的巨大湖泊。湖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幽蓝色,平静无波,倒映着上方同样灰蒙蒙的天空,如同一块凝固的巨大蓝宝石。湖面上,星罗棋布地点缀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岛屿上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笼罩在朦胧的水雾之中,宛如仙境。
只是这“仙境”,温度有点低。寒气丝丝缕缕地渗透过来,让被冰蚕丝锁脉的陈默感觉更“舒服”了。
巡逻队没有飞向那些仙气飘飘的岛屿,而是贴着幽冷的湖面,飞向一片靠近巨大山脉阴影的、相对荒僻的水域。越靠近,寒气越重,空气仿佛都要凝结。
最终,他们降落在一座光秃秃的、通体覆盖着黑色玄冰的小岛上。岛屿中央,赫然是一个深不见底、不断向外散发着刺骨白气的寒潭!潭水漆黑如墨,水面平静得可怕,只有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冰寒白气袅袅升起,将周围的地面都冻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这里就是“寒潭”?陈默心里打了个突,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善地。
寒潭边上,站着一位身着素白宽袍的老妪。老妪身形佝偻,满头银丝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刻,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清澈,如同寒潭深处的两点星光。她手里拄着一根非金非木、通体莹白的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鸽卵大小、不断散发着柔和寒气的冰蓝色珠子。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并无迫人的气势外放,却仿佛与整个寒潭、甚至这片冰冷水域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渊深之感。
“云苓长老。”为首的巡逻女修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双手奉上厉无痕的玉牌,并快速简洁地将发现陈默和狗爷的经过,以及陈默身上那诡异的魔气与寂灭气息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被称为云苓长老的老妪接过玉牌,浑浊却清亮的眼睛淡淡扫了一眼,并未多看,目光便落在了悬在半空、如同冰雕的陈默身上。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陈默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了个通透,连识海中那点青灰锋芒都微微一颤。
“嗯。”云苓长老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鼻音,拄着拐杖,缓步走到陈默跟前。她伸出枯瘦的手指,并未触碰陈默的身体,只是隔空对着他肋下那道被冰蚕丝重重封锁的魔伤处,虚虚一点。
嗡!
陈默只觉得肋下猛地一凉!不是冰蚕丝那种物理的寒冷,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冰蚕丝的封锁,精准地刺入那道狰狞伤疤深处!
“吼——!”
一直蛰伏的蚀骨魔气蜈蚣如同被滚油泼中,瞬间狂暴!粘稠阴冷的魔气混合着陈默的精血,疯狂冲击着冰蚕丝的封锁和那道侵入的寒意!剧痛让陈默眼前一黑,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体表的冰霜都簌簌掉落几块。
然而,云苓长老那道看似轻描淡写的寒意,却如同定海神针!任凭魔气如何狂暴冲击,它岿然不动,反而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魔气核心处轻轻一触!
与此同时,陈默识海中那点“见真”锋芒仿佛受到了某种挑衅,青灰色光芒骤然炽盛!一股更加纯粹的寂灭寒意透体而出,与云苓长老那道寒意隐隐对峙了一瞬,随即又像遇到了同源之物,迅速收敛,只是牢牢守护着陈默的识海核心,对外部侵入的寒意表现出一种冰冷而疏离的“警惕”。
“咦?”云苓长老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极淡的讶异。她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死死盯着陈默的眉心,仿佛要穿透他的颅骨,看清识海深处的景象。
“寂灭剑意…还有…见真锋芒?”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冰晶摩擦,“竟能在如此孱弱的躯壳里生根?未被魔气污浊,反将其压制…怪哉…怪哉…”
她收回手指,那股刺入陈默体内的寒意也随之消散。蚀骨魔气蜈蚣失去了目标,在冰蚕丝和寂灭锋芒的双重镇压下,再次不甘地蛰伏下去,只剩下冰冷的刺痛提醒着它的存在。
云苓长老拄着拐杖,绕着被冰封的陈默缓缓踱步,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反复刮削着他身体的每一寸。她的视线最终落回陈默肋下那道狰狞伤疤,以及伤疤周围皮肤下被冰霜覆盖、依旧顽强蠕动的青黑色纹路上。
“蚀骨老魔的残毒…深入骨髓,附骨之疽…”她喃喃低语,又抬眼看向陈默那因为痛苦和冰冷而扭曲的脸,“以身为炉…炼魔为薪…饲喂剑种…好狠的路子…也好蠢的路子…”
陈默听得心头一凉。饲喂剑种?炼魔为薪?这老太太说话怎么比归墟的风还冷?
“长老,此人…如何处理?”巡逻女修再次请示。
云苓长老停下脚步,浑浊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