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里面。
瑶池仙子维持结界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嘴角再次溢出血丝,眼中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微弱的希冀。
哈士奇停止了呜咽,狗耳朵竖得笔直。丹娃也不哭了,小嘴微张,呆呆地看着结界。
结界之内,血光与玉光交织的狂暴景象消失了。
厉无痕依旧盘坐着,只是腰背挺得笔直。他脸上、身上的血迹犹在,七窍的渗血也未曾止住,但眉宇间那股几乎将他吞噬的浓重煞气,却如同退潮般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深渊般沉寂、又仿佛承载了万古星空的疲惫与…厚重。
!他膝前的归墟剑,也彻底安静下来。沉黯的剑身之上,那道暗红色的纹路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如同天然生成的脉络,烙印在古朴的青铜之上。只是那纹路中流转的,不再是暴戾的凶煞,而是一种沉寂、内敛、仿佛经历过毁灭又重获新生的奇异力量。剑柄末端的链扣,玉色光芒缓缓收敛,恢复了温润的微光,那模糊的老者虚影也早已消散。
厉无痕缓缓低下头,看着膝前这柄仿佛脱胎换骨的凶剑。他的眼神极其复杂,疲惫、沉重、后怕,还有一丝…明悟。
他缓缓伸出右手,五指张开,轻轻覆盖在归墟冰冷的剑脊之上。
这一次,没有凶煞反噬的刺痛,也没有冰冷刺骨的寒意。只有一种血脉相连般的沉重感,以及剑身深处,那如同大地脉动般沉稳、磅礴的力量回馈。仿佛这柄埋葬了刑天断刃的古剑,终于认可了他这个新主。
他尝试着,极其轻微地调动了一丝剑元,注入剑身。
嗡——!
一声低沉、厚重、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叹息声,从归墟剑上响起。剑身并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剑气,只有一股无形的、沉重到极致的力场以剑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厉无痕身下那片早已不堪重负的云絮,在这力场出现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向下塌陷了数寸,变得更加凝实,仿佛被赋予了山岳的重量!
厉无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凝重。
归墟剑,已不再是单纯吞噬的凶器。它吞噬了刑天断刃的凶煞本源,在初代残念的引导下,在他破而后立的意志蜕变中,发生了某种质变。它拥有了新的力量——沉寂、厚重、包容万象,如同承载一切的归墟之渊。但这股力量,沉重无比,驾驭它,需要的不再是锋锐的剑意,而是…足以承载万古重量的道心!
“咳…”一声压抑的咳嗽打破了死寂。厉无痕抬手抹去嘴角新涌出的血迹,支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山岳般的沉稳。
他撤去了摇摇欲坠的剑气结界。
结界破碎的瞬间,瑶池仙子紧绷的身体一软,险些栽倒,被身边的女仙慌忙扶住。南宫烈则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顺着玉柱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走出来的厉无痕,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最终只化作一个劫后余生的、带着血沫的苦笑。
哈士奇瘸着腿想冲过去,却被厉无痕身上那股无形散发的沉重力场慑住,呜咽着停在原地。丹娃却不管不顾,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厉无痕沾满血污的小腿,仰着小脸,大眼睛里还噙着泪,奶声奶气地喊:“厉…厉叔叔…不怕…”
厉无痕低头看着腿边的小娃娃,那沉寂如渊的眸子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涟漪荡开。他伸出那只没有握剑、同样沾满血污的手,极其生硬、却又异常轻柔地,在丹娃头顶的发旋上,轻轻按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云台,扫过重伤昏迷的魔尊,扫过气息奄奄的瑶池仙子,扫过瘫坐在地的南宫烈,最后落在哈士奇那条缠着绷带的伤腿上。
“此地不宜久留。”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砾摩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带他们,回瑶池峰。”
他走到昏迷的魔尊身边,俯身,单手抓住魔尊黑金肩甲的一角。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中,厉无痕手臂肌肉贲张,竟将那如同小山般沉重的魔尊魁梧身躯,硬生生提了起来!动作间,他脚下那片被归墟力场加固过的云絮,竟只是微微下陷,再无之前的崩塌之象!
他又走到瑶池仙子身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伸出了那只握剑的左手。瑶池仙子虚弱地看了他一眼,将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借力站起。
“老…老厉…”南宫烈挣扎着想自己爬起来。
厉无痕脚步未停,走到他身边,空着的右手伸出,抓住南宫烈后颈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