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九和十三同时松开手。
惊九面色阴戾,右手抽出腰间短剑,反手横在手臂前,眉头下压,被激怒的狼龇出了獠牙。
赵云峤何曾接二连三的被人忤逆,愤怒烧得他面目扭曲,骂得愈加难听。
“果然是乡野之人养出的牲畜,没人教过你什么叫尊卑有序吗?”
“一个最下等的罪奴也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今日不打断你的腿,难消我心头之恨!”
他猛地一脚踹翻石桌,指着沈池鱼:“你教的好狗!和你……”
剩余的话赵云峤没说出来,沈池鱼夺过惊九的短剑,剑刃直指他的面门。
“小姐!”
“沈池鱼!”
雪青和沈令容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担忧一个惊恐。
沈池鱼右手执剑,茜素红的广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缠着的绷带。
还未完全好的手腕撑不住沉重的剑,她的手在轻微的抖,面上是一片冷凝。
“赵世子,你来我这儿若是为了撒泼,那我劝你省省力气。”
“我不会忍你,也不会让你,你在我这儿讨不到好。”
沈池鱼语带讥诮:“好歹是世家公子,嘴巴别那么臭。”
“你这般失态,传出去也不好听,别辱没了你承平侯府的教养。”
赵云峤被她噎得面目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咬牙切齿道:“在京都城论起没教养,你排第一,没人会排第二。”
“我野丫头嘛,我没教养我承认,你敢承认吗?”
“你——”
赵云峤气得要吐血,嘴唇翕动几次,愣是说不出话。
他自出生便是世子,二十多年来被人捧着敬着长大,遇到的不是世家小姐便是官宦千金。
无论是活泼的还是娴静的,张扬的还是温婉的,哪一个不是恪守礼教,以顾全家族颜面为己任?
唯独沈池鱼是个异类。
她不要名声,不在乎家族荣辱,甚至连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也丢得一干二净。
赵云峤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简直厚颜无耻!”
沈池鱼不仅不恼,反而“噗嗤”笑出声。
“世子说得对,我厚颜无耻,我不知廉耻,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