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陈牧野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医生！让我进去看看她！就几分钟！求你了！”

他看向那位刚宣布“病因不明”的医生，眼神里是燃烧的恳求和孤注一掷的疯狂。\x\i-a.o?s\h-u?o!h-u!a·n?g￠.^c?o′m,

医生被他的神情震慑了一下，略一沉吟。

探视深度昏迷病人并非常规，但眼下情况特殊，家属的情绪濒临崩溃，或许……一丝微弱的希望或安慰也值得尝试？

他最终点了点头：“好，只能一个人，时间不能长。需要消毒，穿防护服。”

陈牧野几乎是扑向护士递来的防护装备，动作快得有些笨拙，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厚重的防护服包裹住身体，他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踏入未知战场的宇航员，每一步都沉重而急迫。

厚重的隔离门在身后无声关闭，隔绝了外面焦灼的视线和声音。

抢救室内只剩下仪器规律而冰冷的“嘀嘀”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生命挣扎的气息。

惨白的灯光下，路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导线和管子。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小片安静的阴影，面容异常安详，安详得……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偶。

这副景象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陈牧野的心脏。

连日来的担忧、恐惧、自责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他踉跄着扑到床边，防护服下的身体剧烈颤抖，滚烫的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大颗大颗地砸落在透明的防护面罩内侧。~e~z?k/s,w·.?n~e^t*

“路岑……”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目光扫过她盖着薄被的身体，最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荒谬的祈求，落在了她的胸口——那是蓁蓁心脏的位置！

他伸出戴着无菌手套的手，隔着防护服和病号服，极其轻柔地、却又带着万钧力量地，一下，又一下，拍打着路岑的左肩。

仿佛不是在拍打昏迷的路岑，而是在隔着这具躯壳，绝望地叩问着另一个沉睡在灵魂深处的存在。

“蓁蓁？”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却充满了穿透灵魂的祈求，“蓁蓁！你听得到吗？你能不能再……再救她一次？”

泪水汹涌，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我求求你了……蓁蓁……求你了……把她带回来……带回来啊……”

他像个走投无路的信徒，对着唯一可能的神明，献上最卑微最痛苦的祈祷。

每一句呼唤，都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也像是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时间在仪器单调的嘀嗒声中缓慢流逝。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陈牧野的掌心隔着防护服和衣物，固执地停留在她的左肩，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信念和恳求都灌注进去。

然而，病床上的路岑，依旧毫无反应，安详得令人心碎。那份安详此刻在陈牧野眼中，变成了最残酷的拒绝。

就在他心头那点微弱的火苗即将被绝望的冰冷彻底扑灭，手臂因为长时间的坚持而微微发酸，准备放弃这看似徒劳无功的呼唤时——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路岑紧闭的眼睑上。

那里，极其轻微地，似乎……颤动了一下！

快得像幻觉，微弱得像蝴蝶振翅时带起的微风。:2\3?83,看t?t书@?网?;` ?\首μo?发?:

陈牧野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身体僵首，连眨眼都不敢，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睑！

不是错觉！绝对不是！在惨白的灯光下，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纤长的睫毛根部，覆盖下的眼球，似乎极其轻微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但在陈牧野此刻高度聚焦的视野里，却如同惊雷！

“医生！”陈牧野猛地回头，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难以置信而拔高、变调，穿透了防护面罩，“医生！她！她的眼睛！她刚刚眼睛动了一下！你快来看看！快！” 他指着路岑的眼睛，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医生闻声快步走来，俯下身，凑近路岑的脸庞，用强光手电筒仔细检查她的瞳孔反应，同时观察着她的眼睑和眼球。

他的表情依旧严肃而审慎，带着职业性的怀疑：“陈队长，你确定？深度昏迷状态下，有时会有无意识的眼球运动，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