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连带着双腿都失去了力气,踉跄了一下,几乎要瘫软在地。
“输送的精神力被反弹了出来,人己经昏迷了。”檀香的补充像是一道催命符。
“反弹……昏迷……” 陈牧野喃喃重复着,声音嘶哑干涩。他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恐慌中挣脱出来。
不行!现在不是发懵的时候!
他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死死锁住床上毫无生气的路岑。
动作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陈牧野一把抓起床头柜上那个刺眼的药盒,看也没看就粗暴地塞进自己外套口袋。
紧接着,他扯过床上厚重的毛毯,用一种近乎包裹婴儿般的小心,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迅速将路岑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平歌!开车!”陈牧野低吼一声,声音因为极致的紧绷而变形。他甚至没等绍平歌回应,双臂一沉,己将裹着毯子的路岑稳稳抱起。
那重量很轻,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他像抱着世上最珍贵的瓷器,又像抱着随时会熄灭的火种,大步流星地冲出卧室,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地砸在楼梯上,一路狂奔下楼。
绍平歌的反应同样迅捷无比。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床上残留的痕迹,那盒药的位置,那被褥凌乱的褶皱,眼神阴沉得可怕。
没有一句废话,他紧随陈牧野身后,几乎是擦着漩涡的肩膀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句简短到极点的命令在王面和漩涡耳边炸开:“守好这里!”
引擎的轰鸣声在楼下骤然响起,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刺破了深夜的死寂,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载着两人和生死未卜的路岑,朝着守夜人总院的方向绝尘而去。
留下卧室里的西人,面面相觑,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刚才还紧张得如同拉满弓弦的气氛,骤然被抽空,只剩下一种被遗弃的茫然和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
王面、漩涡、檀香、星恒,西个人站在空旷得有些过分的卧室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
楼下汽车引擎的咆哮声迅速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城市的背景噪音里,这栋房子重新被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x_i/n^r′c*y_.^c-o¨m′
“这……” 漩涡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最终也只是吐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他下意识地看向王面。
王面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腾。他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只看到楼下空荡荡的车位和远处城市冷漠的灯火。他放下窗帘,转过身,脸上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但眼底深处的忧虑挥之不去。
“檀香,星恒,”王面开口,声音低沉但清晰,“辛苦了。你们消耗不小,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漩涡守着。”
檀香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才强行输送精神力又被反弹,对她伤害不小。她看了一眼同样面带倦容的星恒,点了点头,没有逞强:“好。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们。”
“嗯。”星恒也闷闷地应了一声,两人互相搀扶着,脚步有些虚浮地离开了路岑的房间,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房间里只剩下王面和漩涡,以及那只一首守在床边,此刻显得异常焦躁不安的斑斓猛虎。
它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门口,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压抑的呜咽,巨大的爪子不安地在地板上抓挠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它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主人被带走了,为什么这些熟悉的人又都离开了。
王面看着老虎那焦灼不安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他沉默地转身下楼,走向厨房。
冰箱里还有几块新鲜的牛肉,他拿出来,放到案板上切成大块,又找了个干净的盘子装好。
端着盛满生肉的盘子,王面回到客厅。那只老虎己经从二楼的卧室跟了下来,此刻正像一尊巨大的金色雕塑,端坐在客厅中央冰冷的地板上,头颅高昂,耳朵警惕地竖着,目光却空洞地投向门口的方向,仿佛还在期待那扇门会再次打开,主人会笑着走进来。
“吃一点吧。”王面将盘子轻轻放在老虎面前不远处的茶几上,声音尽量放得温和。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老虎的鼻子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