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好像……也不需要祂们庇佑了。′m¨z!j+g?y¢n′y,.?c*o′m`”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
没有怨恨,没有期待,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彻底的心死。
一种看透了命运荒谬、神明无用后的……彻底放弃。
仿佛她的灵魂,己经在那场疯狂的大笑和控诉中,燃烧殆尽。
留下的,只是一具被“蓁蓁”的心脏驱动着、承载着无数痛苦秘密和驳杂力量的……空壳。
监控室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陈牧野僵立在原地,看着沙发上那个抱着泰迪熊、眼神空洞得如同人偶的女孩。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依旧高悬,清冷地洒向大地。
那月光,曾照过地狱,也曾照过短暂的光明,如今,只照着一室无言的悲凉和一个被彻底掏空了所有希望、连恨意都消散了的……“路岑”。
那句“不需要祂们庇佑了”的冰冷宣告,如同最后的灰烬落下,监控室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路岑蜷缩在沙发里,抱着那只被泪水打湿的泰迪熊,空洞的眼神望着虚空,仿佛灵魂己经飘向了某个不可知的远方。
时间在沉重的寂静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像一片在寒风中瑟缩的落叶。
然后,一个极其细微、带着浓重哭腔、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最脆弱角落挤出来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陈牧野……”
她依旧没有看他,只是将怀里的泰迪熊抱得更紧,紧到指节发白,仿佛那是她与世界唯一的连接点。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的蛛丝,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迷茫和无法承受的悲伤:
“我……我想她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她……”
这个“她”,不需要任何解释。是那个名字承载着“茂盛”却早早凋零的女孩,是那个心脏在她胸腔里跳动的蓁蓁。
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强行维持的平静外壳!
她的肩膀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泰迪熊的绒毛上。
“可是……” 她的声音在呜咽中断断续续,充满了自我怀疑和巨大的恐慌,“我好像……不记得她了……”
“她的脸……是什么样子来着?”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泪水彻底模糊的琥珀色眼眸里,充满了孩童般的无措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拼命地眨着眼睛,仿佛想从模糊的泪水和混乱的记忆中,抓住那张温暖脸庞的轮廓。
“我……我明明记得的!昨天……不,刚才……我还记得的!”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背叛的绝望和歇斯底里,“她的眼睛……是像杏子一样圆圆的……笑起来弯弯的……对不对?”
“她的头发……是扎起来的……还是散着的?是黑色……还是……?”
“她说话的声音……是轻轻的……还是……”
她语无伦次地描述着,又不断地自我否定,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反复切割着她自己的记忆和神经。
“不对……好像不是这样……”
“我……我好像……真的忘了……”
她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巨大的失落。
她像一只迷路的小兽,在记忆的荒野里彻底失去了方向。
“我现在……好像……只记得她叫蓁蓁……”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蓁蓁……蓁蓁……蓁蓁……” 仿佛这个名字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是连接她与那个逝去灵魂的最后纽带。
巨大的悲伤和无助彻底淹没了她。她将脸深深埋进泰迪熊柔软的绒毛里,瘦小的身体因为无法抑制的哭泣而剧烈颤抖。
哭声不再是之前的疯狂尖笑,而是变成了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悲鸣,闷闷地、断断续续地从玩偶里传出来,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绝望。
过了许久,那悲鸣般的哭声才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一种近乎虚无的呓语:
“我想……跨越空间……回到过去……”
“去找她……”
“回到……那个有她的……笼子里也好……”
“我想……再看看她……”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最深沉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