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像是在为这位“名声扫地”的守夜人队长,奏响一曲凄凉的挽歌。
陈牧野瘫在宽大的办公椅里,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华丽的吊灯,感觉那灯光都透着对他“悲惨”境遇的无声嘲讽。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他陈牧野,在【黑无常养娃心得交流组】这个大佬圈子里,苦心经营多年的硬汉、靠谱、铁血队长人设……彻底崩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需要组织关怀、兄弟接济、靠“童工”接济(虽然是被动)的……悲催养娃人形象。
天,是真的塌了。还顺便把他那点可怜的、曾经金光闪闪的名声,砸得灰飞烟灭。
陈牧野在极度的精神疲惫和巨大的心理打击下,终于在办公室那张宽大却冰冷的椅子上沉沉睡去。
然而,睡眠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将他拖入了一个更加荒诞、更加令人窒息的深渊。
梦境中,他穿着自己最正式、最威严的守夜人黑色制服,胸口佩戴着象征功勋的徽章。
但周遭的环境却无比诡异——他站在一片灰蒙蒙、飘荡着廉价纸钱气息的荒原上。
面前,矗立着一座崭新的、却透着无尽寒酸的墓碑。
墓碑的材质是粗糙的水泥,边缘甚至有些毛糙。最刺眼的,是碑上那行用歪歪扭扭、却闪烁着刺目金粉的大字刻着的墓志铭:
陈牧野 之墓
穷鬼
那“穷鬼”二字,不仅巨大无比,占据了墓碑三分之二的面积,而且那金粉廉价得刺眼,在灰暗的梦境背景里,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眼里、心里!
墓碑旁边,还堆着几样“祭品”:
一个豁了口的破碗,里面盛着半碗清汤寡水、飘着几根面条的——清水挂面!
一个光洁的白瓷盘,里面孤零零躺着一颗翠绿欲滴的——开水娃娃菜心!
还有几张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的……银行转账凭证!
上面叶梵、左青、李阳光的名字清晰可见,金额栏的数字仿佛在无声嘲讽!
更离谱的是,墓碑周围还围了一圈“人”!绍平歌拿着个扩音喇叭,声情并茂地朗诵:“沉痛悼念我辈楷模·穷鬼·陈牧野同志!他,穷得荡气回肠!穷得感天动地!穷得连累全队啃草,自己嗦面……”
左青一脸“痛心疾首”,手里还捏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片。叶梵则拿着个印章,正往墓碑上盖“特批救济款”的红戳!李阳光捧着一把纸钱,准备往那碗挂面里撒……
“不——!!!”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荒谬、屈辱和极致愤怒的洪流瞬间冲垮了陈牧野的理智!他在梦中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他【黑无常】!纵横睥睨的守夜人队长!怎么能顶着“穷鬼”的名号长眠于此?!还要被这群家伙“祭奠”?!
他猛地想冲上去砸了那该死的墓碑!想把那碗挂面扣在绍平歌头上!想把那些转账凭证撕得粉碎!
就在他意识剧烈挣扎,即将爆发的瞬间——
“嗬!”
现实中,陈牧野的身体猛地一抽,如同离水的鱼般从椅子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发疼!
额头上、后背上,瞬间沁出了一层冰冷的、粘腻的冷汗,睡衣的前襟都被打湿了一片。
办公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瞳孔因为梦中的惊悸而微微放大,残留着墓碑上那“穷鬼”金字的刺目光影。
“是……是梦……” 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冰凉的汗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但心脏依旧跳得又快又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
那墓碑的触感,那“穷鬼”二字的嘲讽,那碗挂面和菜心的寡淡气息……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他下意识地、几乎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确认感,伸手摸向自己裤子的后袋——那里是他的钱包。
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皮质触感,他几乎是粗暴地将钱包抽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啪”地一声打开!
钱包夹层里,几张常用的银行卡安静地躺着,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可能是路岑塞的“救济款”之一)露着一角,还有他的守夜人证件……虽然现金确实不多(这是他个人习惯,习惯刷卡),但绝!对!不!是!空!的!
“妈的……” 陈牧野看着钱包里实实在在的东西,又回想起梦中那刻着“穷鬼”的寒酸墓碑和堆在一旁的转账凭证,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