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门。

"怀安，对不起……对不起……"她突然崩溃地哭出声，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安家人害的你？是不是？呜呜呜……"

她揪着心口的衣襟，像是要把那颗疼得发疯的心挖出来。

"要是你没有去北疆就好了……要是你不娶我就好了……要是我们从来都没有遇见就好了！"

这样，他就不会死。

这样，他还会是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还会好好地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

李怀安却笑了。

他的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有些透明，可笑容却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傻安心，说什么傻话。"

他微微倾身，虚幻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娶你为妻，是我从小便决定的事，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

安心抬起泪眼，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年杏花微雨，少年趴在安府的墙头，朝她扔了一颗糖。

"喂，安家的小姑娘！" 他笑得肆意，"长大后嫁给我好不好？"

她羞红了脸，却偷偷把糖攥在手心，甜了一整天。

"可是……可是……"安心哽咽着，"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

"安心。"李怀安打断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坚定，"我从未后悔。"

"无论是遇见你，爱上你，我都没有后悔过。"

安心怔住了，她忽然轻轻开口："怀安，我很想你。"

这句话轻得像叹息，却重重砸在李怀安心上。

他张了张嘴，想回应她，可身影却开始渐渐模糊。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李怀安的身影渐渐淡去。

"好好活着，安心。" 他的声音随风飘散，"替我看看，我们没能一起看到的春天。"

"不！不要走！"

安氏猛地站起身，想要抓住他，可李怀安的身影却如烟般消散在空气中。

"怀安！"

她扑了个空，踉跄着跌倒在地。

诗集从她怀中滑落，扉页上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变得模糊不清。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烛火轻轻跳动，映照着她狼狈的身影。

安氏呆呆地坐在地上，许久，才缓缓拾起那本诗集的时候，她的手突然顿住，那一页写的赫然是：

"若得与卿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