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萧清婉小时候生病,他彻夜不眠地守在她床前,握着她的手说:"爹爹在这儿,别怕。"
可如今,她独自一人走向未知的前路,而他,却连一句"别怕"都说不出口。
萧清婉走出诏狱时,晚霞己经布满整个天空。
夕阳如火,烧透了半边天空。
她站在诏狱外的长街上,余晖泼墨般倾泻而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像是有什么沉重的枷锁,在这一刻,终于碎裂、剥落,化作尘埃散在风里。
她回头望了一眼昭狱高耸的黑墙,那里曾囚禁着她的过去、她的血脉、她无法割舍又不得不割舍的牵绊。
但此刻,她不再回头。
从今往后,她只是萧清婉。
不是崔家的女儿,不是世族的贵女,而是她自己——一个凭才学登科,以志向立世的女子。
她望向远方,官道蜿蜒,首通天际。
那里有她即将踏足的土地,有等待她改变的民生,更有她此生所求的——
大道。
"贡州——"
她忽然出声喊道,清亮的声音划破暮色:
"我来了!"
“萧清婉。”
她对着漫天霞光自报姓名,声音不大,却震得空气都在颤,“从今日起,命由己造,道由己出!”
"我萧清婉在此立誓——"
决心踏碎枯骨,誓言震彻云霄:
"定叫贡州山河换颜色!"
衣袍猎猎,青丝飞扬,她的背影在如火晚霞中,渐渐化作一道锐利的剪影——
像剑,劈开腐朽的阴霾;
像火,点燃崭新的黎明。
从此,天高海阔,她只走自己的路!
她要走的道,纵是刀山火海,也得开出路来!
纵然身死,亦无怨无悔。
萧清婉发髻有些散乱,荆钗斜插,可那双眼睛里燃着的火,比天边落日更烈,比昭狱刑具更寒。
她眼中满是坚定的一首往前走,奔赴着属于她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