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颂辞总是这样细心。|?2天±禧~小¨说D网~ <无?,[错[内}容?±北境的冬天来得早,每每气温骤降,他都会及时提醒他添衣,见他太忙,小辞总是会特意多带一件衣服。
有时是披风,有时是一件裘袄,每次都轻手轻脚地放在他营帐中,生怕打扰他处理军务。
而他呢?他给过儿子什么?除了严厉的训导,苛刻的要求,还有什么?
晏苍梧的脚步停在了书房门前。他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推门。
这扇门后,颂辞曾无数次端着夜宵或汤药等他,有时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
深吸一口气,晏苍梧推开门。书房内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摸索着点燃烛台,暖黄的光晕渐渐扩散,照亮了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军报。
"父亲,别太劳神。"
那声音又来了,这次仿佛就在耳边。晏苍梧的手一抖,烛火剧烈摇晃起来。
他缓缓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书案旁的那把椅子,是颂辞最爱坐的位置。
椅子上空荡荡的,只铺着一块旧毯子。那是颂辞最后一次离家前亲手铺上的,说父亲久坐需要垫着些。
毯子己经很旧了,边角有些脱线,晏苍梧却一首不许人换。?·¢咸,,·鱼[$看?_`书¤ ′ˉ免?费$e阅ˉ}读a:
晏苍梧走到书案前坐下,手指轻轻抚过那块毯子。布料己经有些发硬,却还保留着些许温度,仿佛主人刚刚起身离开。
他拉开书案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檀木盒子。
盒子上雕刻着简单的云纹,是颂辞十岁时刻的,粗糙却用心。
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零碎物件:一个用红绳绑着的玉佩,几封字迹稚嫩的书信,还有一把小小的木剑。
晏苍梧拿起那把木剑,指腹轻轻摩挲着剑身上歪歪扭扭的刻痕——"晏家军"三个字,是颂辞用他送的匕首刻的。
当时孩子兴奋地举着木剑给他看,他却只说了句"刀工太差"。
"父亲..."
晏苍梧猛地抬头,这次他分明看到书案对面站着一个人影。
月光从那人身后照过来,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轮廓——高挑的身材,利落的肩线,正是十七八岁时的颂辞。
"小辞?"晏苍梧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站起身,双手撑在书案上,生怕一眨眼那身影就会消失。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
晏苍梧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知道他在微笑,就像从前每次完成训练任务后,那种带着小小骄傲的笑容。?如?文`网_ -更?新·最,快¢
"你...过得好吗?"晏苍梧问出一个愚蠢的问题,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的儿子己经死了,埋在雁门关外的黄土下,怎么可能会好?
人影似乎摇了摇头,向前走了一步。
月光终于照在他的脸上——那是晏苍梧日思夜想的面容,与亡妻有七分相似,却带着晏家男儿特有的坚毅轮廓。
"父亲,保重身体。"颂辞的声音轻柔得像一片雪花,"别太劳累了。"
“父亲,照顾好小安,那小子...莽撞...您别总凶他...”
晏苍梧想伸手去碰触儿子,双腿却像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
他只能贪婪地用目光描摹那张脸,从英气的眉毛到微微上扬的嘴角,每一处细节都与他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小辞,我..."晏苍梧想说很多,想道歉,想告诉儿子他有多想念他,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哽咽。
颂辞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模糊。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晨雾在阳光下消散。
"不,别走!"晏苍梧终于能动了,他绕过书案扑向前方,却只抱住了冰冷的空气。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书房内重新归于寂静。晏苍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双臂环抱着虚无。
一滴泪水砸在地板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晰的声响。
晏苍梧缓缓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
这一刻,他不再是威震北境的铁血将军,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普通父亲。
"对不起...对不起...小辞,父亲对不起你。"他不断重复着,仿佛这三个字能穿越生死,传到另一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晏苍梧才慢慢站起身。他的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背也比平时佝偻了几分。
他走回书案前,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放回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