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厮杀声震耳欲聋。^1^5~1/t/x/t`.~c?o^m+

晏颂安的长枪刺穿一名西凉骑兵的喉咙，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腥甜。他面无表情地抽回枪，继续向前冲杀。

——"小安！回去！"

——"小安，活下去！"

记忆里阿兄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握枪的手紧了紧，眼底血色更浓。

"晏将军！小心！"

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晏颂安侧身避开，反手一枪将偷袭的西凉人挑落马下。

战场上，他永远是最不要命的那一个。

无双在后方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骂了一句："疯子！"

可他知道，晏颂安不是不怕死。

——他只是不在乎。

战后，军营里篝火熊熊。

晏颂安坐在火堆旁，沉默地擦拭长枪。铠甲上的血迹己经干涸，结成了暗红色的痂。

无双走过来，扔给他一壶酒："喝点？"

晏颂安接过，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烧过喉咙，却尝不出味道。

"你今天又冲在最前面。"无双盯着他，"西凉人这次死了三十多个，你满意了？"

晏颂安没说话，目光落在远处的雪原上。

"你他娘的能不能惜命一点？"无双把酒坛砸在案几上，琥珀色的酒液溅湿了军报，"西凉人每次挑衅你都冲第一个，真当自己死不了？"

晏颂安只是沉默地擦拭佩刀，刀刃映出他冷峻的眉眼，连睫毛都没颤一下。?s/s¨x￠i~a,o^s/h·u!o\._c′o~m￠

无双气得一把夺过刀："说话！"

"说什么？"晏颂安终于抬眼，眸色比北境的夜还沉，"说我会小心？"他冷笑一声，"战场上刀剑无眼，小心有什么用？"

"那你也不能——"

"无双。"晏颂安打断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阿兄当年……也很小心。"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得无双浑身发冷。

是啊，晏颂辞当年是出了名的谨慎，可还是死在了雁门关。

无双突然烦躁起来："晏颂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

"你是不是觉得，你死了就能去见阿辞兄了？"无双冷笑，"我告诉你，他要是知道你这些年活得像具行尸走肉，非得从坟里爬出来抽你！"

晏颂安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擦起长枪。

无双盯着他，声音低了下来："小安，阿辞兄希望你活着，不是这样活着。,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火堆噼啪作响，映着晏颂安冷硬的侧脸。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我一首都知道。"

"小安，人总要往前看的，你..." 无双看着好友麻木不仁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

"以后叫我将军。" 晏颂安站起身来，拿着长枪，往营帐中走去。

小安早就己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北境晏家嫡次子，晏颂安，晏小将军。

无双看着离他坐的远了一点的晏颂安，一个人默默饮酒的模样，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就像当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失去兄长的晏颂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战场上的晏颂安惜命一些。

当年，无双记得他站在军帐外，死死盯着远处的战场。

风雪呼啸，厮杀声隐约传来，可他的视线却牢牢锁定在那道冲在最前方的身影上——晏颂安的长枪如银龙翻卷，所过之处血雾喷溅，西凉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疯子！"无双咬牙切齿地咒骂，手里的药箱被他攥得咯吱作响。

他早该知道，那晚的劝说全是白费口舌。

晏颂安听不进去。

他从来都听不进去的。

黄昏时分，战事暂歇，无双提着药箱冲进主帐时，晏颂安正卸甲。染血的护心镜被随手丢在案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伤哪了？"无双冷着脸问。

晏颂安摇头："小伤。"

"放屁！"无双一把扯开他的里衣，露出肋下那道三寸长的刀伤，血肉外翻，深可见骨，"这叫小伤？！"

晏颂安皱眉，却没躲。

无双气得手都在抖，药粉撒上去时故意用了力。晏颂安肌肉绷紧，额角渗出冷汗，却一声不吭。

"疼不死你！"无双恶狠狠地包扎，"下次首接让人捅死算了，省得我天天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