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香气从厨房弥散开来,温柔地驱散了客厅里残留的薯片味道和无声的回放画面。·2*8′看?书¨网^ -无.错!内′容.裴音的声音带着暖意传来:“砚修,三一,洗手吃饭了。”
钱砚修这才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屏幕还停留在和邓小琪最后一条关于华彩指法的讨论上。他迅速回了个“嗯,回头说”,按熄了屏幕,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思考音乐时特有的专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短信熨帖过的温软。他站起身,顺手将空了的薯片袋子收拾好。
钱三一也放下空水杯,从沙发上起身。兄弟俩一前一后走向洗手间,水流声哗哗响起,冲掉了指尖的碎屑和下午的慵懒。
餐厅里,暖黄的灯光下,简单的三菜一汤散发着家的味道。清蒸鱼、蒜蓉西兰花、凉拌豆腐,还有一小锅热气腾腾的玉米排骨汤。碗筷己经摆好,裴音正盛着饭。
“快来坐。” 裴音招呼着,目光在两个孩子脸上扫过。钱三一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只是眉宇间的清冷在暖色灯光下似乎柔和了些许。而钱砚修……裴音的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丝了然的弧度。儿子虽然努力维持着平常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的光亮,比平时要生动得多,像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暖流,藏不住。+小`说/C~M¨S· ′更.新¨最^全.
钱砚修拉开椅子坐下,目光落在餐桌中央那碟翠绿色的抹茶红豆小蛋糕上。这不是裴音常做的甜点。他心头一动,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来源——昨天邓小琪带来的抹茶曲奇!
裴音(将盛好的饭放到他面前,语气自然):“下午收拾东西,看到小琪带来的曲奇快吃完了,想着你好像挺喜欢抹茶味,就试着做了几个小的,当餐后甜点。” 她没提邓小琪的名字,但“曲奇”二字,己足够让钱砚修耳根微微发热。
钱砚修(接过饭碗,低声道):“……谢谢妈。”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鱼肚子上最嫩的肉。鱼肉鲜甜滑嫩,入口即化。但不知怎的,舌尖仿佛还能回味起昨天那块抹茶曲奇的酥脆香甜,以及……手机短信里那句“下次再给你带?”带来的隐秘悸动。
钱三一安静地吃着饭,动作斯文而精准。他夹了一筷子凉拌豆腐,清爽的口感在舌尖蔓延。他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弟弟的脸,看到钱砚修虽然低着头吃饭,但嘴角总是不自觉地抿起一丝极淡的、压不下去的弧度。/k?a*n^s`h-u_y.e~.¢c*o?m_尤其是在他目光扫过那碟抹茶小蛋糕时。
钱钰锟(风风火火的声音从玄关传来):“老婆!儿子们!我回来了!哟,都吃上了?” 他脱掉外套,带着一身室外的微凉气息走进餐厅,脸上是应酬后的疲惫,但眼睛在看到家人时亮了起来。
裴音(起身给他盛饭):“回来得正好,汤还热着。应酬没吃饱吧?快坐下喝点汤暖暖。”
钱钰锟(一屁股坐在钱砚修旁边的位置,先灌了一大口温热的排骨汤,满足地喟叹):“还是家里的汤舒服!” 他放下碗,目光扫过餐桌,立刻被那碟翠绿的小蛋糕吸引,“哟!新做的?抹茶味?儿子,你妈对你可真偏心,知道你喜欢就特意做!” 他大大咧咧地拍了下钱砚修的肩膀。
钱砚修被他爸拍得筷子差点掉下,有些窘迫地“嗯”了一声,埋头扒饭,耳廓更红了。
钱钰锟浑然不觉,又兴致勃勃地问:“对了儿子,下午在家干嘛了?没闷头刷题吧?生日趴体刚过,得放松放松!”
钱砚修(咽下口中的饭,声音还算平稳):“没,跟哥看了会儿球赛回放。”
钱钰锟(眼睛一亮):“球赛?好啊!哪场?跟爸说说!”
钱砚修:“……14年世界杯决赛。”
钱钰锟(一拍大腿):“格策绝杀那场!经典啊!看得过瘾吧?你哥看得懂不?他是不是光研究战术图了?” 他笑着看向钱三一。
钱三一端着汤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才淡淡开口:“阵型转换和机会捕捉很清晰。格策的终结效率在高压下值得分析。” 完全是学术报告式的回答。
钱钰锟哈哈大笑:“听听!我就知道!三一啊,看球要激情!要热血沸腾!” 他转向钱砚修,“儿子,下次看球叫上爸!爸给你讲讲什么叫真正的球迷热情!”
钱砚修含糊地应了一声,心思却飘到了别处。他想起了下午和邓小琪关于华彩指法的讨论,想起了她建议的揉弦力度,还有那句轻快的“下次再给你带?” 餐桌上的热闹似乎隔着一层温暖的毛玻璃,他更清晰地感受到的是口袋里手机的重量,和那份在心底悄然发酵的、关于音乐和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