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得仿佛两人是多年老友，完全无视了钱砚修瞬间僵硬的身体和那几乎要破冰而出的“开窗通风”防御本能。

钱砚修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弄得浑身不自在，像被什么烫到一样，立刻侧身避开，同时下意识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被邓小琪碰到的校服袖口，仿佛要掸掉什么看不见的灰尘。他抿紧唇，没再看邓小琪和林妙妙，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代表“知道了”的哼音，便迈开长腿，带着比刚才更冷的低气压，快步走进了校门。背影挺拔，步伐却略显仓促。

“哇哦……” 林妙妙终于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看着钱砚修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由衷感叹，“小琪，你是真的勇！敢这么首接上手推冰山！不过…他居然答应了？” 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邓小琪看着钱砚修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漂亮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和更深的好奇：“是挺意外的…不过，” 她嘴角又弯了起来，“冰山好像也不是完全没裂缝嘛？你没看见他刚才耳朵尖…好像有点红？”

“有吗？” 林妙妙努力回忆，“我只觉得他好像想立刻原地开窗通风三百遍……”

不远处，钱三一沉默地目睹了全程。他看着弟弟被邓小琪“突袭”、僵硬地答应、然后近乎狼狈地离开，镜片后的眸光平静无波，只是当邓小琪提到钱砚修耳朵红时，他极其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梢。他没有停留，也随着人流走进了校门，方向却径首朝着教师办公楼——他需要去物理竞赛组拿一份资料。

而在钱砚修快步走向教学楼的路上，他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一丝懊恼。他答应了？他竟然真的答应了邓小琪那个心血来潮的排练？指尖再次隔着校服按了按心口的碎瓷锦囊，那点因为家庭而滋生的、面对邓小琪时莫名的底气，此刻似乎有点…烫手？下午五点，音乐教室，《月光奏鸣曲》…还有那个像小太阳一样、总是试图融化他冰层的邓小琪……

智者不入爱河？钱砚修觉得，自己现在面临的第一个挑战，可能不是爱河，而是如何在那架“生锈”的钢琴前，以及邓小琪灼热的目光下，维持住“冰山”的人设不被彻底烤化。他握紧了书包带，步伐更快了，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约定了排练时间的、令人烦躁（或许还掺杂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紧张）的下午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