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砚修抱着沉甸甸的耐克鞋盒,那句“周末再看时间”的推脱还悬在客厅温暖的空气里。+w,e′i`q,u?x,s¨._n¢e?t+他正欲转身逃离父亲那过于灼热、仿佛要把他看穿的视线,脚踝处似乎还残留着旧伤的微弱记忆,而怀中这双顶级缓震的球鞋,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酸。
钱钰锟脸上那点因为儿子没有立刻答应而浮现的微小失落,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破了钱砚修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那些堆积的、被他用“智者”外壳死死压住的情绪——晚会合作带来的未知压力、落选论坛的隐晦不甘、与陈静彻底切割的冰冷余韵、甚至是对父亲这种笨拙却铺天盖地的补偿式关爱的无措……在这一刻,被那点失落无限放大。
理智的堤坝瞬间决堤。
他没有走向楼梯。
在钱钰锟略带疑惑的目光和裴音温柔的注视下,钱砚修猛地转过身。他抱着那个巨大的鞋盒,像抱着一个笨重的盾牌,却又不管不顾地、一头撞进了钱钰锟还带着室外微凉气息的怀里!
“爸!” 声音不再是清冷的,也不是之前对母亲那种温软的依赖,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委屈的、浓得化不开的鼻音,像只终于找到庇护所、发出呜咽的小兽。?2`8_l\u`._n`e′t¢
钱钰锟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全靠商人常年应酬锻炼出的底盘才稳住。他彻底懵了,手臂僵在半空,完全搞不清状况。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钱砚修的头发蹭在他昂贵的西装面料上),还有那声带着哭腔的“爸”,像一道惊雷劈中了他。
钱砚修把脸深深埋在父亲坚实的胸膛,隔着衬衫能闻到淡淡的须后水和风尘仆仆的味道。鞋盒硌在两人中间,但他毫不在意,反而抱得更紧,仿佛那是连接他和父亲的唯一纽带。他闷闷的声音从钱钰锟胸口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近乎任性的首白:
“最喜欢爸爸了……” 这句话像一颗裹了蜜糖的子弹,瞬间击穿了钱钰锟的心脏。他做生意谈判时的所有精明、商场上的杀伐果断,在这一刻化为齑粉。他只觉得眼眶发烫,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钱砚修似乎觉得还不够,他抬起头,眼眶红红的,里面水光潋滟,褪去了所有在学校里的冰封疏离,只剩下全然的、孩子气的依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他仰视着父亲,用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带着点不讲理的撒娇:
“不过爸爸,我还想要你的爱。′E~Z+小?说-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 不是物质,不是补偿,而是最纯粹、最首白的索求——我要你的爱,更多,更首接。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
裴音捂住了嘴,眼里瞬间盈满了心疼和温柔的泪光。她太明白了,儿子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是积压了多久的情绪,是终于对父亲彻底敞开了心扉,放下了所有防备和试探。
钱三一坐在沙发上,拆薯片的动作彻底定格。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那个平日冷得像块冰、此刻却像块融化的麦芽糖一样黏在父亲怀里撒娇的弟弟,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嘴角极其、极其轻微地向上抽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默默地把薯片袋子放到一边,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像一道影子般安静地上了楼,把客厅的空间完全留给了那对终于捅破最后一层隔膜的父子。深藏功与名。
钱钰锟的大脑足足宕机了五秒钟。他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像小时候一样依赖他的儿子,那双漂亮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孺慕和渴望,像最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笨拙的、用物质堆砌的父爱表达方式。巨大的、失而复得般的狂喜和铺天盖地的心疼淹没了他。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 钱钰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洪亮、激动,甚至带上了破音。他猛地收紧双臂,将儿子连同那个碍事的鞋盒一起,结结实实地、用尽全力地抱了起来!是真的抱离了地面!
钱砚修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了父亲的脖子。
钱钰锟抱着他,像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激动地在原地转了个圈,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浑厚的笑声震得客厅吊灯似乎都在晃:“要!给!爸爸的爱都给你!全是你的!砚修要多少爸爸就给多少!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儿子!” 他语无伦次,只知道一遍遍重复“给”,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
钱砚修被父亲转得有点晕,脸颊紧紧贴着父亲因为激动而发烫的颈侧,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和震动的胸腔里传来的、毫无保留的喜悦。刚才那股委屈和惶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