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 声音越说越低,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苏浅看着他这副炉火纯青的小白花表演,内心首翻白眼。
随后,微微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伸出手捏住了殷岁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对上自己的目光。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狗男主,让我查出来,必叫你……】苏浅的思绪一顿。
叫他如何?
杀了他?不行!他是男主!
折磨他?苏浅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半年来她尝试过的种种“折腾”手段:
让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充当她批阅奏疏时的脚凳,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结果呢?他只是微微仰着头,痴迷地望着她批阅奏疏时专注的侧脸,当他发现苏浅的目光偶尔会因他的注视而皱眉扫过来时,他甚至会微微调整跪姿,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用”些。
盛夏酷暑,她故意让他站在闷热的殿角,手持孔雀翎扇,为她扇风,一扇就是一整天,不准停歇。
汗水浸透了他的宝蓝长袍,顺着他苍白的下颌滴落,手臂酸胀得发抖。然而,当他看到苏浅因为阵阵凉风而微微舒展的眉头时,扇动的频率甚至更加卖力。
无论她如何刁难、如何折腾他,他就像一块没有痛觉的木头,他的眼神里永远翻涌着痴迷和狂热,只有当她用最刻薄、最侮辱性的言语攻击他时——
“蜀国送来的玩意儿!”
“滚远点,看见你就恶心!”
“凭你也配靠近孤?”
他才会表现出委屈、难过、痛苦。
每次都是低下头,默默地退开,像个被主人彻底厌弃的、无家可归的小兽。
可是……骂人也是会累的。
尤其是对着一个无论怎么辱骂,第二天依旧会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你的疯子。
苏浅只觉得心力交瘁。
几天前,当殷岁又一次因为她的辱骂而委屈地站在角落,却又在她批阅奏疏时,用那种黏腻的目光偷偷注视她,真的受够了。
她用力将朱笔拍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殿内侍立的宫人吓得齐齐一颤。
“滚!”苏浅的声音冰冷,手指首首指向殿门。
“滚回你的少阳殿去,没孤的旨意,不准再踏入承乾殿半步,孤看见你就心烦!”
那一刻,殷岁脸上那层伪装出的委屈瞬间碎裂,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被彻底抛弃的疯狂和阴鸷。
【殿下不需要我了……】
【殿下厌弃我了……】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一步步退出了承乾殿正殿。
当殷岁踉跄着回到少阳殿时,他背靠着冰冷的殿门滑坐在地,眼神呆呆地望着布满灰尘的梁柱,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殷岁眼神一厉。
【不行……绝对不行!】
【必须……让殿下重新需要我!必须让她……离不开我!】
他迅速解下腰间的银铃饰物,手指在铃铛表面几个微小的凸起上拂过。
“嗡……”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响起。
紧接着,无数近乎透明的白色小飞虫,从铃铛内部细密的孔隙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它们汇聚成一小片几乎肉眼难辨的、朦胧的雾气,在殷岁面前无声地盘旋、飞舞。
这些,是他耗费了在轩国皇宫这大半年时间,培育出的“影蛊”。
它们无影无形,几乎无法被常人察觉,却能穿透绝大多数屏障,将所见所闻以极其模糊的画面和微弱的声音波动传递回来。
——
昨夜,当苏浅前往麟德殿参加宫宴时,几只影蛊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她的衣摆上,跟随着她进入了那片觥筹交错的宴会之地。
此刻,殷岁伸出苍白的手指,一只的白色飞虫轻盈地落在了他的指尖。
他闭上眼,指尖微微用力——
瞬间,昨夜宫宴上的片段,断断续续地涌入殷岁的脑海:
觥筹交错的喧嚣……
一个穿着不起眼宫女服饰的身影,低垂着头,端着酒壶,在给苏浅斟酒时,小指极其隐蔽地、飞快地在杯沿拂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粉末融入琥珀色的酒液中……
苏浅毫无所觉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时间流逝……苏浅白皙的脸颊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感到了不适……
她向皇帝告退,在张嬷嬷的搀扶下匆匆离席……
画面到此中断。
殷岁猛地睁开眼,一股怒火窜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