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卿兴致勃勃地与沈清欢聊着慈云寺的传闻,“沈姐姐,你说慧明大师真有那么神吗?能算出姻缘和前程?”
沈清欢微微一笑:“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我倒是想让大师给我哥哥算一算,看看他何时能开窍。”
萧念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不定大师会说,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就在身边呢!”
苏浅见状,也笑着打趣:“念卿妹妹这是盼着哥哥早日成家,好让自己早点抱上小侄子呢。”
车厢里响起一阵轻笑。
却没人注意到萧承砚若有所思的眼神,更没看见他修长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另外一个玉佩——那本该是赠予沈清欢的定情信物,此刻却在他指间转得飞快,带着几分压抑的烦躁。
慈云寺的飞檐刺破云层时,檀香己顺着窗缝钻入车厢。
苏浅跪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听着身后传来细碎交谈声。
余光瞥见萧承砚与沈清欢立在功德箱前,他俯身指点箱上铭文的模样,与剧情里描写的分毫不差。
她悄悄示意贴身丫鬟青黛盯着二人,自己则陪着萧念卿往偏殿走去。
抄手游廊的光影忽明忽暗,苏浅绕过垂花门时,忽闻一阵悠扬的琴声。
转角处,月白色身影立于花墙之下,那人手持团扇,扇面上水墨兰花栩栩如生,月白长衫绣着银丝云纹,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晃。
晨光透过花窗洒在他侧脸,将耳尖的红晕镀上一层金边。
谢明煦抬眸的瞬间,手中琴弦"铮"地断裂。他望着苏浅,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少女身着淡粉色襦裙,外披月白纱衣,发间只别着一支白玉簪,清新淡雅。
晨光为她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那双眼睛明亮清澈,似藏着星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气质。
“姑娘...”他的声音清润如泉水击石,却在尾音染上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是迷路了?”
“我...随意逛逛。”苏浅福了福身,目光不自觉打量对方。
“公子的琴声动听,只是这琴弦突然断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谢明煦弯腰拾琴时,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腕间缠着褪色的红绳,“不过是技艺不精,见笑了。姑娘对琴艺也有研究?”
“略知一二。”苏浅浅笑。
“方才听公子所奏,曲调悠扬中似藏着几分惆怅,倒与这佛门清净地的氛围有些不同。”
谢明煦耳尖泛红,琴身还在微微震颤:“在下谢明煦,敢问姑娘芳名?”
“苏浅。”她浅笑着福身,发间白玉簪随着动作轻晃。
“幸会。方才听谢公子说技艺不精,我倒觉得,能将心事融入琴声,才是真正的高手。不知谢公子所奏,可是自创的曲子?”
谢明煦眼中闪过惊喜:“苏姑娘竟能听出这是自创?实不相瞒,这曲子是我前些日子游历江南时,有感而发所作。”
两人聊起诗词书画时,苏浅才惊觉谢明煦看似闲散,实则博古通今。
他说起前朝顾恺之的画作,眼中闪烁着熠熠光彩:“世人皆爱《洛神》的仙气,我却独爱《女史》的风骨,那一笔勾勒的神韵,仿佛能穿透千年时光。苏姑娘更偏爱哪一幅?”
“我觉得两幅各有千秋。”苏浅思索片刻
“《洛神》的浪漫想象令人神往,而《女史》的教化意义也值得深思。不过听谢公子所言,倒像是对《女史》有更深的见解?”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笼罩过来。
“苏姑娘好雅兴。”萧承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手中折扇"啪"地合拢,敲在谢明煦身侧的石栏上。
谢明煦慌忙行礼:“见过靖安世子。方才与苏姑娘偶然相遇,不过是闲聊几句。”
萧承砚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方才听谢公子论画,倒是受益匪浅。不过寺中斋堂己备好素宴,莫要误了时辰。”
说着侧身挡住苏浅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将两人隔开。
谢明煦恋恋不舍地看向苏浅,轻声道:“苏姑娘,他日再会。不知苏姑娘可愿与在下探讨更多书画之道?城中的清风楼,常有文人雅士相聚,或许...”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承砚打断:“谢公子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事吧。”
待谢明煦行礼告退,萧承砚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仍维持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转头对苏浅道:“苏姑娘怎的在此处?念卿还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