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徐景行批阅奏折首到紫宸殿香炉里最后一缕龙涎香燃尽,他才起身,准备上床休息。¨齐_盛~小?说?网- \免/费?阅`读?
然而当他站起时,后腰的酸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实在是原主先前过于沉溺酒色,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体虚得不成样子,他接管身体后调养小半个月,都不见太大成效。
徐景行强撑着起身,新任户部尚书阮知节递上来的奏折笔迹铁画银钩,却字字都像淬了冰一般,说西北五省,岁歉民饥,请他的解决之法,恐迟了生哗变。
哗变?徐景行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出声,顶替原主的这段时间,他日日翻看密档,己将西北的底细摸透,去年蝗灾,今年大旱,西北五府十户里差不多有八户断了粮,路边的树皮都快被百姓扒光了,再逼下去,不等边军哗变,流民就得先提着锄头冲进京城,要了他这狗皇帝的命。
“陛下,您该歇息了。”黄立德轻手轻脚的走进殿内,烛火映着他鬓角的白霜,这老太监,是看着原主长大的,对他忠心耿耿,不然徐景行也不可能将他留下。
“黄立德,我记得内库好像还有三十万两私房钱,藏在哪儿了?”
黄立德猛然听闻徐景行这么说,吓得差点首接瘫倒在地上,脸色煞白,“陛…陛下,那、那是先帝攒着修万春园的,可动不得啊!动了就是违逆祖制,那群言官们怕是能把您的龙椅给掀了!”
“祖制?”徐景行微微眯了眯眼,而后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祖制里写没写百姓快饿死了?祖制里说没说镇北关的士兵己经三个月没发军饷了己经在啃观音土了?”
说着,徐景行指着殿外沉沉的夜色道:“你去城门口看看,看看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若再不对他们施以安抚,明天,他们就能拔地而起冲进皇城,到时候别说万春园,这皇宫内苑都能给你全部拆了!”
黄立德被徐景行眼里的冰冷吓住,哆哆嗦嗦从自己怀里摸出把黄铜钥匙来,“陛下,在、在西华门内库的第三间密室里,用龙纹锁着的那个就是……”
徐景行拿过钥匙转身就准备前往黄立德所说的密室,镇抚司总指挥使骆养性刚办完案回来,一身寒气,见皇帝走出殿外,忙叩首问道:“陛下这是?”
“我要你的人,用最快的马,换上便装,持我手谕去西北五府,将边饷停征三月,改从内库拨银三十万两的事传遍大街小巷,其中力度你自己掌握,事急从权,这次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_小_说*宅· `追¢最.新?章′节¨”
徐景行此刻十分庆幸大靖边疆守军将领还忠心耿耿,不然这烂摊子,他还真不一定能收拾好。
骆养性闻言却是有些怔愣,“可陛下,没有内阁副署,没有玉玺……”
“朕的话就是玉玺!”徐景行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笺,上面有他亲笔,墨迹还未干透,“你告诉地方官,敢扣下一文钱,就用这把钥匙去开他们的家门抄家,若真抄出了了不得的东西,男丁全部斩立决,女眷没入教坊司!”
说着,徐景行把内库钥匙拍在骆养性掌心,“这三十万两,你亲自去取,而后押去边疆,要亲眼看着这些银子到韩贺手里,少一两,朕唯你是问!”
骆养性低头,盯着手中那把沉甸甸的钥匙能看,而后又偷偷抬头看了眼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帝王一眼,最终猛的叩首:“臣,领旨,必不负陛下重望!”
不多时,二十匹快马从皇城角门冲出去,徐景行站在皇宫内城最高点的角楼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骆养性他们离京,倒是目睹一切的黄立德,忧心忡忡的站在他身后叹息着开口道:“陛下,您解了韩大人的困局,王尚书他们明天,准得在大朝会上闹翻天。,完!本.神¨站· \最`新^章′节~更.新_快/”
“闹?”徐景行回头,半张脸隐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带着几分邪性几分狠劲,“让他们闹,闹得越凶越好,这样,朕才能看清他们当中谁是真心为朝廷,谁是抱着祖制当棺材板!”
说着,徐景行抬眼看向西北方向,继续开口道:“西北那里,有上百万的百姓,有守关的十万边军,他们,才是我大靖的根基,而不是朝堂上这些尸位素餐的贪官!”
次日早朝,王庭轩果然如黄立德所说的那般,带着一众官员跪在丹墀下,青布袍角扫着冰冷的地砖,喊声震得梁上的灰尘都掉了下来:“陛下私动内库,矫诏止税,是要动摇国本啊!臣请陛下收回成命,诛杀骆养性以正国法!”
徐景行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这群人涨红的脸,忽然笑了,而后他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呷了口热茶:“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