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吞没了苏家别墅的灯火。+2¨3·d·a¨w¨e_n.x~u.e~.!c-o`m\
叶云的车,在街道上划出一道孤寂的线。那个牛皮纸袋被他随意地扔在副驾上,里面的“证据”,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孙远的局,布得很大。但他错估了一件事。
他错估了叶云。
车子没有回云顶山,而是转了个方向,驶向了九江的老城区。
这里没有高楼林立,没有霓虹闪烁,只有一条条幽深的巷子,和一座座沉淀了岁月痕迹的老宅。
车,停在了一座不起眼的院门前。
苏家老宅。
不同于苏万城那座奢华的别墅,这里,才是苏家真正的根。
叶云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混杂着药草和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里很静,只有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
一个穿着灰色唐装的老人,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独自对弈。他的头发花白,但腰背挺得笔直,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却不见浑浊,反而锐利得吓人。
苏家真正的定海神针,苏老爷子,苏振国。
“坐。”
苏振国没有抬头,落下一枚黑子,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云在他对面坐下,将那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在了棋盘旁。
苏振国这才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纸袋,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孙家那个小子的东西?”
“他说,是潘家的余孽。¢看\书·君^ ?首+发^”叶云的声音很平。
“潘家?”苏振国拿起一枚白子,在指间摩挲着,“他倒是敢提。”
棋子落下,啪的一声,清脆,利落。
“二十年前,潘家的确对苏家动过手。不过,不是什么余孽,是潘家的家主,潘国华的父亲,潘震。”
苏振国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但叶云能感觉到,那平静之下,压抑着怎样的波涛。
“为了什么?”叶云问。
“为了一张方子。”苏振国看着棋盘上的厮杀,缓缓道,“我苏家祖传的一张秘方。”
他的手指,点在了棋盘上一个被围困的角落。
“潘震野心极大,商场上赢不了,就想走邪路。他不知道从哪里搭上了一个南疆的邪道术士,对我下了蛊。”
叶云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种蛊,无色无味,发作之时,如万蚁噬心,神仙难救。当时九江所有的名医,都束手无策,断定我活不过三天。”苏振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憎恨,也有……感激。
“就在我准备交代后事的时候,他来了。”
“谁?”
“你的师父。”
苏振国抬起头,直视着叶云,“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高人。他什么都没问,只看了一眼,就说我中了‘三尸蚀心蛊’。·2*8′看?书¨网^ -无.错!内′容.”
“他只用三根银针,就逼出了我体内的蛊虫,救了我一命。”
叶云心中掀起巨浪。
他只知道师父医术通神,却不知道,他还曾有过这样一段过往。
“我问他名号,想报答他。他却摆了摆手,只字不提。”苏振国陷入了回忆,“他说,他救我,是受故人所托。他说,这一切,皆是因果。”
“然后,他留下两样东西。”
苏振国站起身,走进内屋。片刻后,他拿着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走了出来。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玉佩。
那玉佩,色泽温润,雕工精湛,是一条龙的后半截身躯,龙尾卷曲,龙鳞清晰。
龙尾佩。
“这是第一样。”苏振国说,“他说,这玉佩是信物,本是一对。另一半,在你的身上。”
叶云的心脏,猛地一跳。
“第二样,就是你和瑶儿的婚约。”苏老爷子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师父言明,这桩婚事,是天命所定,二十年为期。二十年后,你会履约而来。”
叶云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想起了那张被他塞在口袋里,几乎快要忘记的婚书。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
“他临走前,留下最后一句话。”苏振国的视线,落在叶云的脸上,一字一顿。
“他说,龙佩合一之日,便是苏家血仇得报、叶云身世开启之时。”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叶云的脑海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