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每两个小时交接一次，在东南角有一个五分钟的视觉盲区。他们的狼狗，最怕火油的味道。他们的仓库，有两把钥匙，一把在监工队长手里，另一把，就藏在指挥所二楼的档案柜里……”

在场的工人们全都听傻了。他们在这里待了几年，都远没有这个才来了不到一个星期的“外人”看得透彻。

苗步准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们拿起武器去跟日本人硬拼。我只需要你们的帮助。我需要你们告诉我，哪条路在晚上巡逻最少？哪个仓库里装的是最好的精盐？哪里的围墙最容易翻越？什么时候，是日本人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我们的计划，是里应外合。我们在外围发动攻击，吸引日军的主力。而你们，只需要在内部，制造一点小小的混乱，比如弄坏发电机，让盐场停电；或者，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挖几个陷阱。剩下的，交给我们来解决。”

他看着老黑，做出了最后的承诺：“这次行动，我们不求杀敌，只求夺盐。一旦得手，我们会立刻撤离。至于你们，我会想办法给你们留下一条退路。盐场的西边，有一条通往海边的秘密水道，只要我们能搞到一条船，你们就可以从那里离开，去我们根据地。我们根据地虽然穷，但保证有你们一口饱饭吃，保证再也没有人敢拿鞭子抽你们！”

所有人都被苗步准这番周密、专业而又充满诚意的计划给镇住了。他们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不是在说大话，他是一个真正懂打仗的行家。

老黑死死地盯着苗步准，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仓库的墙角，从一堆破麻袋下面，拖出了一个沉重的木箱。

他打开箱子，苗步准的瞳孔骤然一缩。

箱子里，竟然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七八支保养得还算不错的汉阳造步枪，还有上百发黄澄澄的子弹！

“日本人刚来的时候，我们藏起来的。”老黑的声音，像是从胸膛里发出的闷雷，“本来想着，有朝一日，跟这帮狗娘养的拼了。可弟兄们都有家有口，我不敢赌。”

他从箱子里，拿起一支枪，走到苗步准面前，郑重地递给了他。

“苗连长，”他第一次这样称呼苗步准，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和信任，“以前，我们是没得选。现在，你来了，你给了我们一个选择。”

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兄弟们，大声说道：“弟兄们！我们当牛做马的日子，受够了没有？”

“受够了！”七八个汉子低声说，声音虽然压抑，却充满了力量。

老黑转回头，对着苗步准，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今天起，我们这几十号弟兄的命，就交给你了！你指东，我们不往西！只要能干死这帮狗日的，我们……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