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的气氛,沉闷得像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优!品\小.税.旺¨ ,毋`错¨内_容`
六个人,六条枪,两手空空,走在返回根据地的土路上。没人说话,只有疲惫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王大山耷拉着脑袋,手里那杆步枪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连头都抬不起来。杨三、李志强、老王、小马默默地走着,脸上的表情像是蒙了一层灰。
一想到要面对郑团长和根据地里那些饿着肚子的弟兄们,王大山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比被人扇了两个耳光还难受。
“连长,”他终于忍不住,声音沙哑地开口,“要不……咱们别回去了。咱们就在这山里转悠,打几只野味,总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吧?”
“胡说八道什么!”苗步准头也没回,低声喝道,“打几只兔子能顶什么用?我们是兵,不是猎户!打了败仗,就得认!回去领罚!”
话虽这么说,但他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憋着一股劲。这股劲,不是对敌人的恨,而是对自己无能的恼。
日头渐渐升高,所有人都口干舌燥,嘴唇起了皮。~纨`夲?鉮¢占` .唔+错*内′容?他们正好路过一个看起来颇为破败的小村庄,村口歪歪扭扭地立着个木牌,上面写着“赵家庄”。
“进去讨口水喝,休整一下。”苗步准下了命令。他知道,队伍的身体和精神都己到了极限,必须进行调整。
然而,当他们走进村子时,却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压抑。整个村子静悄悄的,连一声狗叫都没有,家家户户都关着门,仿佛在躲避什么瘟疫。
他们走到一户看起来还算整洁的院子前,苗步准上前敲了敲门。
“有人吗?老乡,路过这里,想讨口水喝。”
门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好半天,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汉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他们。当他看清苗步准等人身上那身熟悉的军装后,眼神里的警惕才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悲伤。
“是……是八路军的同志啊。”老汉打开了门,声音嘶哑地把他们请了进去,“快……快进来坐。~二′八,看?书*旺, \无+错^内~容~”
屋子里光线很暗,正堂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简陋的灵位。一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正趴在桌边,肩膀一抽一抽地,压抑地哭泣着。
王大山等人看到这情形,都愣住了,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老乡,这是……”苗步准迟疑地问道。
那老汉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指着那个灵位,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是我那苦命的儿啊!”他捶着胸口,泣不成声,“就为了……就为了一小撮盐啊!”
“盐?”苗步准和小队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在赵老汉断断续续、悲愤交加的讲述中,他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个赵家庄,离本地最大的盐场——海门盐场不远。自从日本人占了盐场,盐就成了比金子还精贵的东西。日军用盐来控制老百姓,只有听话的“良民”才能领到一丁点维持生命的盐,其他人想都别想。
赵老汉的儿子赵小山,就在盐场里做工。前几天,因为他娘病了,想喝口咸菜汤,他就从盐堆底下,偷偷地在鞋底里藏了一小撮比指甲盖还小的粗盐。结果在出工场的时候,被日本人的狼狗闻了出来。
那个日本监工二话不说,就用皮鞭活活地将赵小山抽死在了盐场的门口,连尸首都只让家里人用一张破草席卷了回来。
“就为了一点盐啊!那帮畜生……连畜生都不如啊!”老妇人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整个屋子里,只有两位老人悲痛欲绝的哭声。苗步准小队六个人,像六座雕像一样,静静地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的心里,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压抑得喘不过气。
他们刚刚还在为没能抢到粮食而懊恼,可现在,他们才发现,在这片土地上,有时候,一小撮盐,就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海门盐场……”苗步准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连长……”王大山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
苗步准猛地转过身,一字一句地说道:
“弟兄们,我们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粮食,我们是没弄到。但现在,有比粮食更重要的东西,就在我们眼前!”他伸出手指,指向了村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