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的情绪悄然滋生。
是感激?
是愧疚?
还是一丝久违的暖意?
我说不清。
不知不觉,我看向她,眼神中已带有一丝柔软。
“看我干嘛?”
“我脸上有东西吃吗?”
李婉如问道。
“美人秀色可餐,为什么不能看?”
我开玩笑道。
“算你眼光好。”
吃完早茶,她兴致勃勃地拉着我逛起了街边的杂货铺和花店。
她认真地挑选着:
一个素雅的米白色麻布窗帘,几盆绿意盎然的绿萝和吊兰,一个造型别致的铁艺小台灯,还有几幅色彩明快的抽象装饰画。
最后在我的坚持之下,还是我付了钱。
李婉如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回家的路上,她一句话都不说。
租房。
李婉如一回到租房,便躺到我的床上。
一副要休息的样子。
“你买这么多,那布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对她说道。
“哼,谁付的钱,谁来布置。我才不帮别人干活。”
李婉如发起了小脾气,撅着嘴。
“婉如姐姐,帮我弄一下嘛,我不会。”
我也跟她开起了小时候的玩笑。
是的,我们虽然是同龄人,但是李婉如要比我大5个月。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一直叫她“婉如姐姐”。
“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叫,恶不恶心啊?”
李婉如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还是很诚实。
她从床上蹦起来,便开始了房间的布置。
“这个挂窗边,光线会柔和很多。”
“绿萝放你桌上,对着电脑久了看看绿色好。”
“台灯晚上码字用,对眼睛好。”
“画挂这边墙上,空荡荡的不好看。”
她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坐在客厅,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她一边布置,一边絮絮叨叨地规划着,像一个真正的女主人。
阳光透过新挂上的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个出租屋,竟然一点点变得有了温度,有了“家”的气息。
我看着她踮起脚尖挂画,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绿萝摆放在窗台阳光最好的位置,看着她弯腰调整台灯的角度。
那专注而温柔的侧影,在午后的光线里,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我有些说不出话。
眼前这幅温馨的画面,却触发了我记忆深处的回忆。
另一个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脑海。
陆希。
那个也曾与我在出租屋里短暂停留过的身影。
那个也曾帮我整理过书桌,也曾笑着抱怨屋子太乱,也曾想买个小盆栽装点一下。
却被我以“麻烦”、“没时间照顾”为由搪塞过去的陆希。
那时的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那份温存,却吝啬于给予同等的回应。
甚至忽略了那份想要共同经营一个“家”的微小渴望。
或许,这也是她离开的原因之一吧。
陆希离开时,那失望、疲惫的眼神,此刻变得无比清晰。
我辜负了她。
辜负了那份想要靠近、想要分享、想要共同创造一点温暖的真心。
眼眶毫无征兆地发热,酸胀感汹涌而来。
我猛地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前李婉如忙碌的身影开始模糊、晃动。
“喂!发什么呆呢?”
李婉如的声音把我从痛苦的漩涡中拽了回来。
她已经挂好了画,正叉着腰,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她转过身,看到我微红的眼眶和略显狼狈的神情,愣了一下。
“怎么了?”
她走近几步,眼神带着关切。
“累着了?还是……想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
我狼狈地别开脸,声音有些沙哑。
“眼睛有点干。”
李婉如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她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笑了笑。
她走到窗边,拉开了一点窗帘,让更多的阳光涌进来。
她背对着我,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一片绿萝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