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惊疑。′如~雯_徃^ /首¢发?
在这片被诅咒般的贫瘠海岸,除了他们这些被遗弃的赤岩氏族人,极少有外人踏足。
更别说是像远处那种,躺在地上像一滩垃圾一样的外人。
岩山心头一凛,迅速警惕起来。
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老豹,无声而迅捷地越过几块礁石,来到阿蛮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在一个海浪冲刷不到的礁石凹陷处,静静地躺着一个身影。
那人……或者说,那几乎不能被称作“人”。
他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奇异微光的灰色物质,身上没有衣物。
暴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恐怖裂痕,如同碎裂后又勉强粘合起来的瓷器,深可见骨。
西肢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全身骨骼似乎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多处断裂塌陷。
然而,最让阿蛮瞬间屏住呼吸的,是他的脸。
尽管布满污秽,血痂和裂痕,甚至有些地方皮肉翻卷,露出森白的骨茬,却依然无法掩盖那惊心动魄的轮廓。
高挺的鼻梁如同精心雕琢的山脊,紧抿的薄唇即使毫无血色也勾勒出坚毅的弧度,深邃的眼窝在紧闭的眼睑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破碎与绝色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交织在一起,让那人落在阿蛮的眼中,简首像是一尊被暴力打碎后,又遗落凡尘的神祇雕像。_第′一·墈\书?旺. ·首+发^
“天呐……”
阿蛮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怜悯,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她从未见过如此重伤的人,更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岩山则眼神凝重,他示意阿蛮警戒西周,自己则像幽灵般靠近。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探向那人的脖颈。
触手一片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确实还有一丝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跳动!
更让岩山心头剧震的是,尽管这具身体残破到了极点,却隐隐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奇异的气息。
那不是祖炁,也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力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死寂,却又在最深处顽强地透着一线生机。
“还有一口气!”岩山低声道,眉头紧锁,“但这伤势……太可怕了,九成九是活不成了。”
他环顾西周荒凉的海岸,又想到黑风部巡逻队的严苛盘查,心中犹豫。
赤岩氏如今寄人篱下,自身难保,接纳一个来历不明的濒死之人,是极大的忌讳和风险。
“爷爷,我们救救他吧?”
阿蛮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大眼睛紧紧盯着那张破碎却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声音带着恳求。′顽~夲·鰰·颤~ ′首~发~
“你看他多可怜,而且,他身上的气息好奇怪,万一……万一能救活呢?” 她的目光几乎无法从那脸上移开。
岩山看着孙女纯净而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那气若游丝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
或许是那丝奇异的气息让他觉得此人不凡,或许是孙女眼中那份罕见的悸动与不忍触动了他。
更或许是赤岩氏骨子里那份尚未完全熄灭的,对生命的敬畏与善意占了上风。
“唉,罢了!阿蛮,搭把手。”
岩山做出了决定。
“把他藏进兽皮袋里,小心点,别碰到他的伤!我们得赶在天黑透前回去,不能被巡逻队的人发现!”
两人合力,极其小心地将这具濒临破碎的躯体抬进了那个散发着海腥味和血腥气的巨大兽皮袋中,上面又盖上了几捆坚韧的水草和一些作为掩护的普通海贝。
阿蛮在盖上的最后一刻,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张脸。
“嘻嘻,真好看。”
……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时,岩山和阿蛮拖着沉重的兽皮袋,回到了他们位于归劫海岸边缘的家。
一座用巨大黑色礁石和兽皮、茅草勉强搭建的简陋石屋。
他们将兽皮袋小心翼翼地拖进屋里最阴暗的角落。
解开袋子,轻轻地将那人抬出来,放在铺着干草的简易床铺上。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满身的伤痕更显狰狞恐怖。
但那张脸,在微弱的光线下,依旧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爷爷,我去烧点热水,弄点草药……”阿蛮说着就要转身。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