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花田在阳光下铺展开来,像一片白色的海洋,微风拂过,无数绒毛轻盈地扬起,带着细碎的金光,缓缓旋转、飘落。~8*6-z^w^w^.`c*o`m*
空气里弥漫着草药和阳光混合的温暖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净化魔法的清甜。
江逾朝半靠在藤椅上,身上盖着一条麻瓜织的羊毛毯。
顾承煜坐在他脚边的小凳上,正低着头,用一把小小的木梳,耐心地梳理着他花白的头发。
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梳齿穿过发丝,带走沾染的蒲公英绒毛。
“今天风大,别坐太久。”顾承煜的声音比年轻时更低沉了些,带着岁月打磨后的温润,像浸在温水里的玉石。
他把梳好的头发轻轻拢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触到江逾朝的耳垂,引来对方一声轻颤。
江逾朝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温和而满足。
“没事,晒晒太阳舒服。”他微微侧头,看着顾承煜,暗紫色的瞳孔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明亮锐利,却像盛了一汪沉淀了岁月的湖水,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你看,今年的蒲公英开得真好。¢x¢n*s-p¢7^4¢8,.~c¢o·m/”
顾承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花田里的白色绒毛还在不断飘起,有些落在他们的毯子上、头发上,甚至睫毛上。
他伸出手,接住一朵恰好落在江逾朝脸颊旁的蒲公英,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它。
“嗯,”他低声应道,“就像我们第一次在麻瓜镇种的那些一样好。”
江逾朝想起那时候的场景,顾承煜还是个笨拙地学着适应麻瓜生活的高傲法师,连浇水都要偷偷用魔法,结果把好好的幼苗浇得东倒西歪。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你那时候笨手笨脚的,还不承认。”
顾承煜也笑了,耳尖微微泛红,像个被戳穿小秘密的少年。
“那不是有你教我吗?”他放下木梳,握住江逾朝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踏实而温暖,“我的导师很有耐心。”
“是你这个学徒总算肯用心学了。”江逾朝回握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手背上那些几乎看不见的浅色纹路——那是曾经被黑魔法侵蚀的痕迹,如今早已被岁月和爱意抚平,“现在啊,比我还像个麻瓜。_d.i.n/g.d`i-a_n/s¢h!u.k¨u\.?c.o/m?”
顾承煜低头,在他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虔诚而温柔。
“能做你的麻瓜学徒,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认真,“不,是两辈子,下辈子也是。”
江逾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酸酸的。
他反手握紧顾承煜的手,看着他暗紫色瞳孔里的自己,轻声说:“好,下辈子也教你。”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暖洋洋的。
顾承煜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从屋里拿来了那根“朝光”魔杖。
杖头的蒲公英雕刻依旧栩栩如生,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在江逾朝面前蹲下,举起魔杖,轻声念了句简单的照明咒。
没有华丽的特效,只有一团小小的、温暖的光球从杖头升起,悬浮在江逾朝面前,像一颗温柔的星星。
“你看,”顾承煜的眼睛里闪着笑意,“现在不用念你的名字,也能变出稳定的光了。”
江逾朝看着那团光球,又看看顾承煜,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他知道,这意味着顾承煜的心绪早已平稳,那些曾经困扰他的黑暗和躁动,真的被彻底净化了。
“进步很大,顾学徒。”江逾朝笑着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顾承煜收起魔杖,重新在他身边坐下,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一起看着眼前的蒲公英花田,看着阳光缓缓移动,看着远处禁术塔的星光灯塔在白日里依然泛着淡淡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江逾朝的眼皮开始发沉,他往顾承煜身边靠了靠,头轻轻落在他的肩膀上。
顾承煜立刻挺直了背脊